颊红到头颈,目光迷蒙,脚上是全高跟,腰忽然软,徐总扶紧,两个人,臂膊勾拢,缠接半刻,酒水滴滴答答,总算头碰头,候到杯口,口咽下。大家拍手。此刻阿宝发现,苏安不响,面色不好。章小姐说,丁老板明显不开心,也应该交次。李李说,这个交字,赞。丁老板端杯子,对汪小姐说,交,还是不交。汪小姐笑说,先问丁老板,这种花瓶,跟宝贝铜花瓶相比,有啥不样呢,讲讲看。
丁老板说,当然,是汪小姐更漂亮唠。汪小姐发音模糊说,错,老古话讲,女人年过三十,月褪光华,漂亮啥呢,就是白点,腰身软点,此地,李李最年轻,最漂亮。丁老板说,样,样漂亮。汪小姐拍丁老板肩胛说,不许“淘浆糊”,认真讲。丁老板说,真讲不出来。汪小姐说,其实相当简单,铜花瓶,浑身是硬,呢,浑身是软。徐总大笑。
汗小姐伸过臂膊,对徐总说,揿记试试看,这只花瓶把手,是不是软。丁老板笑笑。汪小姐说,不要慌嘛,揿记,揿记呀。丁老板笑笑,揿记。徐总说,好好,保险丝烧断,现在总算通电,上海人讲,搭电麻电,有感觉。李李朝阿宝看眼。汪小姐说,铜花瓶,浑身冷冰冰,从头到脚,有温度,有热度,丁老板扣分,先罚杯。徐总抢过话头说,可以,要罚,来罚,彻底买账,再交杯,可以吧。苏安不响。汪小姐此刻置若罔闻,喃喃说,只小蜜蜂呀,飞到花丛中呀,飞呀,飞呀。李李说,起来,交呀。汪小姐说,啥。李李说,先交杯呀。此刻,汪小姐瞳孔睁大,看定圈人,浑身发硬,忽然猛拍台面说,放屁。杯盏跳,李李呆。汪小姐说,李李,命令做啥,有啥不起。李李沉静说,好。汪小姐说,也就是开爿饭店,狠啥呢。
李李说,做啥做啥。汪小姐说,讲几句,吃几杯,也就算,盯牢黄包皮车,啥意思,没有汪小姐,有李李今朝吧。李李面色大变,立起来要发作。阿宝连忙揿牢。徐总微醺,低头戆笑。丁老板还算眼目清明,起身说,算算,汪小姐,先自罚杯,各位各位,现在宣布,是错,罚。汪小姐面孔铁板,面色僵红,也有点迟钝。冷场中,对面直不响苏安,笑笑,踱到汪小姐旁边,分花拂柳,细声细气,贴耳安慰番,汪小姐眼神有点麻木。苏安移过丁老板酒杯,两杯倒满说,来,姊妹淘两个,性情中人,弄个杯下去,缘分深,留个纪念,小事桩。汪小姐缓颊,动作明显迟钝,手势硬,但与苏安碰杯,叮声,口倒下去。苏安落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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