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拾伍章（4 / 13）

抖几抖。雨落下来，顶上石棉瓦响声片。黄毛走到２号冲床前，总开关揿，２号飞轮均匀转动，冲机上下滑动，油壶对准滑槽八只加油眼，注油保养。这是阿宝听觉，此地位置看不见。以后，飞轮直空转，黄毛定是忘记关车，走开。再以后，空中个雷鸣，道雪亮豁显。阿宝眼前，冲头缩回高位，小窗前方，露出５室阿姨三分之后背，三分之短发，５室阿姨蹲于２号冲床陰影里，看不见黄毛。闪电显而失，５室阿姨蹲于直立冲床前面，两臂抱紧前方，头发与肩胛，不断前后作横向移动，与冲床上下滑动频率不致，经银光勾勒，也立刻消失，因为冲头已经下落，遮挡小窗。阿宝注意挑出铁皮件，瞠响，落到竹筐里。雨落下来，冲头回上去，眼前方小窗，只见黑暗，上方是机器轮廓线。然后，冲头又滑下来，遮蔽小窗。所谓机械运动，铣床是横向移动带旋转，当年少见数控机床，以及自由机械手，上下运动，也只是冲床，插床。前后反复横向运动机型，相当多，镗床，磨床，狗头刨，牛头刨，包皮括龙门刨。机械内部构造，基本以锁紧Ｖ字滑槽，Ｍ字滑槽为配合要件，所谓铸铁质地燕尾槽，雌雄槽，经过金工修正刮铲研磨，两者之间高度配合，保持内部自如润滑，通有油眼，带油封，经常压注机油，用以在滑动之际，保持灵活度与力道，防止磨损。过刻钟，阿宝听见２号冲床关闭，手头还剩十几张铁皮，５室阿姨慢慢走近来，搬只凳子，坐到阿宝身边，帮忙做下手。阿姨清爽短发，有不少已经翘出，前额滴汗光。此刻，黄毛由另方机器后面出现，直接走到角落台子前。三个小弟，漠然面对剩余铜皮手工，迟钝缓慢，语焉不详。也许雷电之亮过于深刻，阿宝晓得，这是５室阿姨与黄毛第次接触。中年男女方式，隐秘，也极为大胆。周后，阿宝中班放工，忘记饭盒，返回到车间，已空无人，阿宝走到冲床侧面，忽然，５室阿姨与黄毛跳起来，两个人仍是雷雨时期姿势，黄毛像冲床样直立，外表还算整齐，５室阿姨蹲于黄毛身前。阿宝见状，急忙转身离开。５室阿姨追出来说，阿宝。

工棚外面，是条小河，垂柳依依。５室阿姨说，不换工作服，道回去。两人路走。５室阿姨面露惧色说，刚刚看见啥。阿宝说，外面进来，眼睛片漆黑，眼睛痛。５室阿姨说，是吧。阿宝说，是。５室阿姨笑笑，叹口气。阿宝闻到５室阿姨肩膀，头发上，全部是黄毛身上浓烈机油气味。

贰

小毛做钳工七十年代初，上海民间，盛行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