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桌前坐下,拾起筷子,开始吃这碗热热面条。
凤栖梧绞着手终于松开,也在桌旁坐下,静静地看着丰兰息吃面,看着他吃完青菜,看着他吃完鸡蛋,再看着他喝完面汤……这刻,暖兰阁是如此温暖馨香,这刻是如此静谧悠长,仿佛时光可以就此停止,停止在这微微幸福、微微酸楚时刻。
叮!筷子搁在碗上发出清脆响声,面终于吃完。
凤栖梧伸手,默默收拾着。
丰兰息静静看着她动作,看着碗筷收进盒内,看着盒盖轻轻盖上,他微微闭目,微带叹息地道:“这些年,除从钟离、钟园手中递过东西,几乎未吃过别人。”他唇际浮起丝浅笑,与其说是嘲讽,不如说是凄凉。
定是,真是热,在这滴水成冰寒夜,瓷碗上有缕缕上腾热气。
见丰兰息审视着面条,凤栖梧顿时有些心虚,“那个……嗯,因为是第次,所以……看起来不甚好看,只是……”她吞吞吐吐地想要解释,却越说越没底,纤指紧紧绞着,目光看看丰兰息,又看看面条,雪白容颜上涌起红云,垂下头,声音低不可闻地道,“应该……可以吃吧?”显是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。
丰兰息呆呆看着那碗面,恍然间想起很久很久以前,有个温柔声音曾经对他说过:“息儿,你要记住,在每个人生辰这天,们大东习俗是母亲与子女都会亲手煮碗面给对方吃。息儿现在太小,所以先吃母后煮,等息儿长大后,可要多煮几碗补偿母后哦。”说完,那柔软手还会轻轻抚着他头顶,带着他温暖安然感觉。
生辰……面条……
母后死后,已再无人为自己煮过面条,便是生辰,自那个血色年夜开始,已再无人提起,也决不允许有人提起。
凤栖梧闻言手颤,抬眸看他,那抹笑看入眼中,顿如银针刺心,微微地,却长长久久地痛着。
“以前……很多试食都死,后来便只吃钟离、钟园做,那样才没死人。”平淡近乎无温语气,冷然得近乎
遗忘每年今天是个什日子,记住每年今天曾发生过什,天长日久,切温暖都已远,只有冰冷疼痛沉入骨髓,可是……
丰兰息移眸,目光落在凤栖梧身上。
素日清冷孤傲人,此时却为着碗面而面红耳赤,忐忑不安。在这个寒冷冬夜,在这个所有人都带着盛宴余欢沉入梦乡年夜,她却独自做碗家常面,没有恭贺,没有祝愿,只说请他尝尝她此生做第碗面。
丝温暖就这样悄悄浮上心头,二十多年未曾有过温暖,此刻再次感受到,于是,丰兰息轻笑,笑容真实而清浅,温柔如水。
“是可以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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