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推门出去,看见庭中竹林小径,旁边大片蜀葵正在怒放。高过人头株杆上,堆锦般花朵丛丛簇簇,鲜艳无比。蜀葵又名丈红,花朵鲜艳明媚,蜀中最多。
黄梓瑕记得当初在使君府中,也栽种有大片蜀葵。夏日清晨,她还未起身,禹宣往往已经轻叩她小窗,给她送上朵蜀葵。
或是粉红,或是浅紫,有时单瓣,有时重瓣。她将他送来花朵簪在发上,选件衣裙搭配。年夏日就这过去,或许记不清具体发生什时候,却总记得自己那些日子深红浅黄颜色。
她无意识地抬手摸摸蜀葵花瓣,隔着花朵看向竹林小径另边,李舒白正将手中长剑递给景轶,转头看向她。花朵颜色晕绚,映得他身天青净色锦衣也显得鲜明起来,在周围深深浅浅颜色之中,唯有他抹冷色,动人心魄。
她不由得佩服起这个人来。从长安到蜀郡,路万水千山,本来就路途辛苦,沿途所有州府还齐齐出动,无数官场酬酢。她每回都仗着自己只是个小宦官躲掉,可夔王李舒白自然是不可能躲掉————然而这个人,就是有这样自律,无论前天赶路多辛苦,应酬多晚,她起来之后,永远看见他已经晨起锻炼,风雨无阻,从无例外。
从长安出发,路南下,正前往成都府。汉州离成都府,不过日路程。
越接近,就越恐惧。
她在黑暗中呆呆地坐好久,等脸上泪水干,才重又后仰倒下,躺在床 上,睁大眼睛看着外面天空渐渐亮起来。
半年来颠沛流离,她终于赢得再度入蜀日子。此去成都府,万水千山,而她家灭门案发生至今已有半年,她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履行当时誓言,告慰家人在天之灵。
命运转折那日,那些令她无法承受悲恸,再出现在她梦中,让她次又次感受到那种无力与痛苦。她反复地推想着其中可能发生切,但最终,切都无法靠空想推演,唯办法,必然只有回到实地,重新勘查切。
李舒白额上有薄汗,他接过景祐手中帕子擦
等到切真相大白时,也许,才是自己解脱时候吧。
她蜷缩起身子,将自己脸埋在臂弯中,怔怔地看着窗外。
深蓝天空渐变为浅蓝,光芒刺目,今日又将是炎热天气。
抚着跳动太陽穴,黄梓瑕起来洗漱之后,出门用早点。
汉州官驿来往*员繁多,而今日下榻又是夔王李舒白,群官吏自然殷勤备至。而她作为夔王身边小宦官,也被奉为上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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