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梓瑕穿着下摆已经撕掉大块宦官服,全身灰土,蓬头垢面,手中提着刚从地里拔起来小薯药。但她已经无所谓,因为,对她来说,面前这个人,其实已经不重要。所以她才随随意意地收拾着地上葫芦和薯药,随随意意地问:“你怎会在这里?”
见她这样自如神态,禹宣时也说不出什,沉默片刻,到旁边帮她摘两个大葫芦。
“不要大,老煮不烂。”黄梓瑕说。
他愣下,又摘两个嫩绿小葫芦递给她,才望着她说:“听说夔王出事,身边所有宦官侍卫都失散。想起这附近是们曾迷路来过,你或许能机缘巧合找到这边来,所以就过来看看。”
她接过葫芦兜在怀中,说:“多谢你关心,还好。”
她忽然想起来,这几日颠沛流离之中,她居然次都没有想起过他。仿佛他在自己人生之中,已经像刚刚擦过耳畔那缕风般,永远遗落在彼方,再也没有可能回到她身边。
她自己也诧异,为什在自己意识最深处,并未觉得他是自己倚靠。
或许,在她最危难时候,他将她亲手写下情书作为罪证上呈节度使范应锡,从那刻起,他们之间所有切,就都已经成为过往。
事到如今,让她害怕,只是李舒白伤势。那夜 ,她抱着李舒白和他起熬过无望沉沉黑夜,如果他真没能醒来,或许她会彻底崩溃,就此迷失在山林之中,再也无法走出来吧。
她望着向她慢慢行来禹宣,看着他面容在日光下渐渐清晰起来,神仙中人容颜,乌衣子弟风度,只是在这刻,她忽然明白,他不仅仅只是禹宣。
“……记得你说过自己会回来洗清罪名,所以,还望你尽早回到成都府。到时候,要亲眼看着你
他是自己那已经永远消失少女时代,那些梦幻旖旎璀璨华美往昔。她每每因他而恍惚,眼中看到,或许并不是这个她曾深深眷恋过人,而是因为,看到自己旧时光————那个永远活在十六岁年华里,恣意欢笑,人人称羡黄梓瑕。
而他,是自己最美好时光见证者、参与者,甚至,也是创造者之。
所以她朝着他,微微笑出来,就像对着过往自己绽开笑容样,她想说,十六岁黄梓瑕梦想,别来无恙?
可,梦想再美,终究也需要走出来。
禹宣瞬间反倒呆住,他路寻来,曾想过她各种反应,却万想不到,她在看到自己第刻,会露出这样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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