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幼童身上混着泥土、灰沙、鲜血,肮脏不堪,尽数沾到谢怜白衣之上,谢怜却浑不在意,轻轻拍拍他后背以示安抚,沉声道:“没事。现在带你去看大夫。”
那幼童不答话,却是将他圈得更紧。死死地不放,仿佛抱着根救命稻草。戚容看谢怜全然不领他情,心向着外人,又见那小孩儿把血糊糊泥滚滚玩意儿都蹭到谢怜身上,怒火烧心,马鞭扬,就要往那小孩儿后脑上抽下。风信直站在旁,此间忽然脚飞出,正踢中戚容手臂。
“咔擦”记,戚容大叫声,马鞭坠地,右手手臂以
谢怜哄道:“别怕,没事,只是想看下你伤。”那幼童却越捂越紧,仅露出只漆黑大眼睛,流露出阵惶恐之色。但这惶恐又不像是害怕被他打,倒像只是怕被他发现什。
看着这小半边脸蛋和只眼睛,谢怜忽然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孩子,微微眯眼。见他脸色极为难看,戚容道:“太子表哥,这小不死昨天坏你大典,帮你出气。放心吧,留分寸,死不。”
果然,他抱在怀里这个孩子,就是昨天上元祭天游途中,从城楼上掉下来那个幼童!
难怪谢怜越看他越眼熟,这小孩儿甚至连衣服都没换,仍是昨天那身,只是因为经过拳打脚踢和拖地疾行,比昨天更脏,完全看不出来是同件,更看不出来是同人。谢怜忍无可忍地道:“谁告诉你要出气???关这孩子什事?又不是他错!”
戚容却是振振有词,道:“当然是他错。要不是他,你怎会被国师责骂?”
这波闹得厉害,四周围观行人越聚越多,窃窃私语。恰巧,这时慕情也走上来,戚容扬鞭指他,神色不服中带着丝戾气,道:“还有你这个下人。这人看就知道不安分守己,若是你现在不好好治治,将来他迟早要翻天踩到你这个主人头上。帮你教训他,你反倒护着他,告状。现在姨父姨母把逮着顿好念,还没收金车。表哥,那是生辰礼!盼两年多!”
慕情不阴不阳地扫戚容眼。谢怜气极反笑,道:“不需要你这样为好。你究竟是在给出气,还是在给你自己出气?”
“……”戚容道:“表哥,你为什对说这种话?那向着你,又做错什吗?”
谢怜跟他说不通,道:“戚容,你听好,从今往后,你不许再动这个孩子下。根手指也不许,听到没有!”
这时,谢怜脖子忽然紧。他正在气头上,微微怔,低头看,只见那幼童把脸埋在他怀里,两只手紧紧圈住他脖子。谢怜感觉他颤得厉害,以为他哪里疼,忙道:“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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