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语气根本不像是沈峤所认识晏无师,倒像是另外个人占据他身体发出来,沈峤瞪着他,几乎怀疑堂堂浣月宗宗主被鬼上身。
沈峤定定神:“你怎?”
“疼……”晏无师看着他,目光流露出丝委屈,像是在控诉沈峤站在原地不肯过来。
沈峤活三十年,再艰难困境他也经历过,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,不知如何反应。
晏无师在装可怜吗?
老者还没回来,据般娜说,是昨日有商旅请他当向导去,约莫要好几天才能回来,这也不是头回,此处往西多是戈壁沙漠,片黄沙,路途漫长难以识别,常常有迷路误入沙漠深处从此回不来,当地人熟悉道路,知道怎样才能走出沙漠。
般娜脖子上和手腕上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,沈峤陪她说会儿话,般娜带着羊群出去吃草,沈峤则端带着般娜做羊肉汤回到旁边院子。
他回来时候,晏无师正好睫毛颤动,状若醒转。
沈峤将羊肉汤盛作两碗,准备等对方醒来再询问他方才昏迷前说话。
晏无师睁开眼睛,迷迷蒙蒙瞪着头顶纱帐。
重地狱里走遭。
但沈峤已经不愿意去回想,因为比起身体上痛苦,他更会想起白龙观观主和初,想起他们惨死,还会想起曾经自以为是,厢情愿,殊不知铁石心肠永远都不可能被打动,他所以为朋友,其实仅仅将他当成件试验物品。
沈峤收回所有心绪,声调沉稳:“昨日去王城时候,窦燕山那些人还在,须得再过几日,等那些江湖人都走,再带你回长安。”
晏无师却摇摇头,这个动作此时他做得费力无比:“来不及……”
什来不及?沈峤待要问,却见他已经闭上眼,动不动。
这根本是不可能,以他为人,昏睡前才是最正常反应。
沈峤又想起之前他朝自己那温柔无害笑。
但现在跟先前又有些不同
沈峤道:“你有否感觉何处不适?方才探你脉象,你体内应有数股真气……”
晏无师:“美人,哥哥。”
沈峤:“……”
诡异沉默在屋内蔓延,羊肉汤洋溢着淡淡鲜味,仿佛在嘲笑沈峤失语。
晏无师:“,疼。”
他心头突,上前几步探向晏无师鼻息。
还有气,只是陷入沉沉昏睡。
但脉象比先前还要紊乱,若是将真气比作人,此时如同有数十个人在他体内打群架。
沈峤试图灌入丝真气,但真气很快反噬回来,连带晏无师体内那些紊乱气流,气势汹汹朝他反扑,沈峤不得已,只能赶紧撤手。
晏无师这睡,又睡到过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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