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铛极小,声音也非常微弱,但因观主站在旁边,随即就能听见。
这是道简单机关,铃铛外面线连到外面,另头系在大门入口某处,只要有人从外边进来,线受到轻微震动,地窖里人也能马上察觉。
十五欢快道:“是师兄回来罢!”
他待要出去,观主却把抓住他:“等等,有些不对!”
这话刚说完,外面就传来初蹦蹦跳跳声音:“师父,十五,回……咦,你是谁?”
十五羞涩地笑笑:“您恢复得这样好,师父说您该吃些肉,他今日买只鸡回来炖汤。”
沈峤歉疚道:“是令你们破费,等伤好,就去挣钱……”
十五笑道:“您不用担心这个,其实师父他老人家偷偷藏不少私房钱,就是不肯拿出来,天天装作日子很苦……”
“十五你皮痒欠揍啊!居然当着别人面说你师父坏话!大逆不道!孽徒!”这话正好被进来观主听见。
十五吐吐舌头:“是弟子错,您别生气!”
三家之长《朱阳策》确不可思议,即使沈峤只能学到其中两卷,可也并不妨碍他感受到其中博大精深。
儒之方正秉直,道之柔和绵厚,佛之庄严明澈,悉数化作涓涓细流,在他体内流淌。
沈峤不知道这算不算置之死地而后生,但他身体确天比天好,恢复速度甚至连原本觉得他辈子也只能这样观主都感到吃惊。
十五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他方才为什会落泪,沈峤却主动拉住他,对他道:“十五,谢谢你。”
十五不明所以,又有些不好意思:“您之前说过好多声谢啦!”
观主怒道:“先前怎会觉得你比初乖呢!真是个比个不肖!不肖徒弟!”
十五乖乖听训,又撒娇又是作揖,总算让观主火气消些,又开始对大徒弟碎碎念:“今日北市有集会,初大早就跑出去,到现在都还没回来,心野成这样,他要是长对翅膀,是不是都能捅天!”
十五:“师兄兴许是看见什好吃东西,在给咱们带罢?”
观主:“带个屁,他身上只有几文钱,给自己买吃都不够!”
忽然间,地窖里铃铛就响起来。
沈峤待人以善,却从来也没抱着需要别人回以同样善意心思,因为不管别人回报与否,都不妨碍他作为。
他想要这样做,所以才去做,别人理不理解,认不认同,嘲不嘲笑,都跟他没有关系。
从这点来说,晏无师与他并无不同。
但沈峤终究是个人,不是冰雪心肠,不是铁石肝胆,他也会疲惫,他也会心冷,也会痛苦。
“这声是不样。”他对十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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