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行云流水地舞出套剑法,像极玄都山沧浪剑诀,可沈峤又知道,那分明不是沧浪剑诀,而是他自创剑法。
慢慢地,那套剑法在脑海中成形,沈峤几乎忘却周遭万物,他甚至忘记自己还在客栈之中,忘记自己身边带着个晏无师,便腾地起身朝外门奔去,路足不沾尘朝城外飞掠而去。
他已经迫不及待,想将这套剑法印证出来!
书。
这个表演新奇有趣,很快吸引不少人聚集围观,本地人未必个个都识字,看得懂他所写内容,但卖艺人姿势利落优美,每每能够赢得许多喝彩。
沈峤见晏无师看得专心,本也漫不经心跟着扫眼,却在看见地上狼毫拖过留下那些字迹时,心弦动,忽然就有种触类旁通,醍醐灌顶之感。
那人功夫甚至算不上武功,仅仅只是粗糙市井拳脚功夫,但他很聪明,将西域舞蹈与拳脚相结合,既像在跳舞,又像是在杂耍,中间还能抽空写字,旁人看着有趣新鲜,有钱顶多给几个铜板,也就足够这个卖艺人天吃喝。
但此人并不因为别人仅仅是在看个热闹,就随意敷衍应付,即使用硕大狼毫在凹凸不平地面写出来《兰亭集序》并不好,放在中原立马能惹来无数行家嗤之以鼻,然而他笔划,认真专注,浑然忘,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舞蹈之中,双目瞬不瞬顶着地上,落笔轻重,筋骨圆瘦,不肯丝毫马虎。
武道十分玄妙,它讲究天赋,讲究勤学,更讲究悟性,有时候苦练数日乃至数年没有进展,旦偶有所得,恍然大悟,立马就能进入个新境界。
而现在,沈峤看着那个卖艺人举动,脑海里却自然而然浮现出幅情景。
情景里,那个卖艺人变成沈峤自己,手里也不再是狼毫,而是把剑。
上善若水,水善利万物而不争,处众人之所恶,故几于道。
海之波澜,山之嶙峋,俱似大道,妙契同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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