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又像想起什,随口道:“今日是除夕夜,再拿些花椒来。十在和自己弈棋?”
她颔首,从榻上下来,亲自倒杯热茶。
茶是热,她早已叮嘱过,但茶温便要立刻换滚烫。因为她知道,他会回来。
侍女见小姐肯动,满心欢喜嘱人去重新热饭菜,准备晚膳。她见满桌饭菜和笑吟吟坐在身侧师父,忽觉饥肠辘辘,终有用膳念头。
周生辰自手边拿过温热酒壶,为她倒小口,反手也为自己添满杯。时宜意外看他,这多年,他竟是头次要自己饮酒?他仿佛看透她疑惑,温声道:“除夕之夜,就要和家人喝杯花椒酒,才算是
“小姐?是否要准备用晚膳?”身侧侍女轻声打断她。
十回过神,仿佛被看破心思,竟瞬红耳根。摇头,再摇头。
侍女见她忽然如此玩闹,只觉得小姐病似乎好些,也算是略松口气。但见小姐摇头拒绝用膳,又添几分忧心,在十回房看书时,仍旧去准备极丰盛晚膳。虽不是团圆饭,但除夕夜还是要讲究些。
毕竟十身份尊贵,委屈不得。
岂料饭是备好,十却捧着卷书,从艳阳高照看到灯火满堂。她只在饿极时,起身去挑盘点心,便又回到书案旁,不紧不慢地摆起棋局。
盼到深秋,再到今日已是除夕夜。
她想,他该回来。
三哥莫名沉默半晌,眼中深意满满:“他徒弟都早早回家过年。倘若他不回王府,你岂不是要独自守夜?”
她想会儿,笑笑,默默地点下头。
师父若不在,她就替师父在王府守夜,也算清净。
到夜极深,也不见有何困顿。
面前黑白子,早已模糊时间,她撑着下巴看许久,才会落子。
人影在窗上,也始终静悄悄,如同这影子主人般,耐心极
“热些温热酒来,”忽然有声音闯入,她猛地抬头,乌溜溜大眼睛里尽是那人身影他走近前,垂眸看棋盘。
时身后尽是此起彼伏问安声。
三哥终是成全她,她满心欢喜,将三哥送出王府。昨夜落雪,此时王府中红梅尽积雪,红白片,煞是好看。她送走人,带着两个侍女,路慢悠悠走过来,忽然就站在枝红梅下,曲指,弹向枝头。
小树枝颤巍巍地抖动着,落雪,露出湿漉花瓣
去年今日,他就如此做过次。
她笑,闭上眼睛,想着他站在红梅下摸样。心系江山百姓小南辰王,站在梅树下做如此无聊事,当真率性,也当真让人惊奇。去年她跟在他身侧,看到,就忍不住笑,而他也似乎察觉,回头看她。
那双温润漆黑眼眸里,只有她和红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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