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举伞偏向刘娥这侧,让雨不沾她衣,同时保持着与她半尺距离,而令自己臂沐于雨中,很快那袖为雨浸湿,他纹丝不动,仍含温雅笑意,端然前视,透过雾雨淡看平湖微澜。
刘娥举目望向烟波浩渺处,睁大眼睛,却控制不住如水下激流般瞬间冲上心头情绪,她嘴角轻扬,像哭又像笑,在他无言相伴下,泪与雨俱落。
刘娥沉默不语,赵元佐又道:“至于陈国夫人寿礼事……这样说吧,王府中,也有许多侍女,平日琴棋书画各有人伺候,侍女分工明确,各司其职。以前,偶尔,也曾让伺候弹琴侍女为研墨,或让为打扫书房小丫头为焚香,结果司琴侍女为司墨侍女怨恨,扫地小丫头更是被焚香侍女明里暗里百般欺压,才渐渐意识到,职责和等级,在宫廷和王公之家会被格外重视,每个人均觉自己职权和地位不容侵犯,而僭越行为,小则被斥责,大则……若换在大内,是可以问罪。”
刘娥细思他所言,喟然长叹:“谢大王指点。曾以为,尽职就是做好秦王吩咐所有事,如今想来,不免幼稚愚惑。”
赵元佐温言分析:“为秦王尽职,自然是好,但备寿礼是楚国夫人在操办,你准备糖蜜韵果,虽是承秦王之命,落在楚国夫人眼中,就是僭越之举。你应该暗示秦王告诉楚国夫人此事,糖蜜韵果是否由你做,请楚国夫人安排,让她觉得,你是尊重她。如今这般,秦王应该能明白此事原委,但势必不会因你而与结发之妻对抗,所以只能让你受委屈。”
刘娥听毕,对赵元佐深深福:“大王席话,令茅塞顿开。刘娥受教,多谢大王。”
赵元佐含笑虚扶,又道:“那现在,你准备怎做,还离开王府?”
刘娥摇摇头:“不,要走也不是现在。如果只知逃避,下回无论去何处,再遇到类似事,还是不知如何解决。”
赵元佐目露赞赏之色,看她眼神格外柔和。
此时大滴雨水从云中坠落,在池面上点出若干逐渐散开又交织圆形涟漪。驾马车侍从匆匆赶来,向他们递上把油纸伞。刘娥接过,撑开伞,自然而然地举着伞伸向赵元佐处。
在故乡,从小到大,每次与女伴外出遇雨,都是她为同伴撑伞,此次也出于习惯,下意识地要为元佐挡雨。
然而赵元佐却把将伞接过,伸向刘娥头顶。在她错愕注视中,他朝她微笑:“你个人时候,要懂得为自己遮风挡雨。但是如今在,这伞,容这男儿为你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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