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,就有人要退步,钧梁自然要猜忌,可就是放不手。权力是多醉人东西,哪怕躺在这儿,也能兴风作浪,只因手里把握着旁人想要东西,他们便甘愿充当鹰犬去为夺取更多,这权势便像雪球越滚越大。这个废人是笔宝藏,这些贼啊,分赃永远不均,若有个要杀,必也有群要护卫——你看,他们用自己夺来东西供养着,还得乞求恩宠!”他这话说到后来,笑不可仰,止不住地咳嗽起来。缓口气,又说:“钧梁不杀,将来也要杀他,并不算是白担虚名。哪个君王能逃死?日活着,不能日没有权势,可两眼闭,也就万事皆休。是这样人,更谈不上什传承后嗣,切最终还是索兰。那些流言放在街巷间,将来对索兰也是好。”季昶背后寒毛根根竖立,摇头道:“大君深虑,季昶不甚明白。”英迦笑起来,像是真被他逗乐似,“殿下可记得,您十四岁那年直闯这个寝殿,向说出番取信于世、唇亡齿寒大道理,端是针针见血,语气又委婉巧妙。那日便写下手谕,命将所约粮草布甲交予殿下,转运北陆大徵陪都霜还城去。那可不是被殿下番话唬倒。
那日方才从逢南回来,就是宫内王子,也不定就知道。宫人、侍卫、内臣,不知你买通哪路人,这是机巧小手段,布线却不是两日、百十个银铢事情,于是知道殿下早有远见,也有心思。
照理来说,世人被当面指斥背信弃义,多半要气急败坏,奇是你番话说完,不仅颜面无损,还觉得你这孩子真是体恤懂事,肚子里那些见不得人心思,你都知道个个绕过去。好人揣测坏人心思是难,只有坏人才这样明白坏人,又知道,殿下有谋,还是恶谋。
那时候旭王身边义军与勤王军队日渐壮大,粮草自然很快不能支持,纵然有商团扶助,毕竟有限,远比不上注辇国之力。你也是走投无路,才行此着,足见殿下明时势,有胆识。
殿下那时候年纪小,思虑或许不甚缜密,其中半主意,看还是你那个小将军出。做君王,未必要样样皆能,只要知道什事儿该听谁见解,也就算得上是半个明君——霜还城里那位旭王不知是何等样人,可殿下这般样样俱全,不由地想,这代东陆帝王,莫不是就在眼前?”季昶听他这番话缓缓铺排,正不知道凶吉,及至听到这最后句,猛然激灵,连忙笑道:“大君莫要取笑季昶。”眼里却凌厉起来,竟是有杀意。
英迦笑着摆摆手,“啰噪这许多,不过是要殿下明白,你与虽各有苦衷,倒是心思相近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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