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无羡轻声道:“蓝湛那时候多大?”
蓝曦臣道:“六岁。”
他道:“那时候太小,还不懂什叫‘不在’,不管别人怎劝慰,叔父怎斥责,他每月都继续到这里来,坐在廊下,等人给他开门。等后来大点,明白母亲不会回来,不会有人再开门,他还是会来。”
蓝曦臣站起身来,深色眸子与魏无羡对视,道:“忘机从小就很执拗。”
树叶沙沙声响,屋前簇簇龙胆花随风款摆摇曳,缱绻万千,魏无羡目光落在小筑木廊之上,仿佛看到个小小孩子,束着抹额,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前,沉默着等待那扇门打开。
羡道:“不知。”
蓝曦臣神色微微茫然,道:“那你觉得,怎样做才对?”
魏无羡道:“不知。”
半晌,蓝曦臣低声道:“父亲这做,可以说是不顾切。族中长辈都十分愤怒,但都是看着他长大,又无可奈何,只得严守秘密,对外暗示姑苏蓝氏家主夫人有隐疾,不宜见人。待到和忘机出生,立刻把们抱出来给旁人照料,稍大点,便交给叔父教导。
“叔父……原本就性情耿直,因母亲事,导致父亲自毁生,更是格外痛恨品行不端者,因此他教诲与忘机也格外尽心,格外严厉。每个月们只能见到母亲次,就在这座小筑里。”
他道:“蓝夫人定是个很温柔女人。”
蓝曦臣道:“记忆里母亲,确是这样。不知道她当年什要做那样事,而事实上,也……”
他深吸口气,坦白道:“并不想知道。”
默然半晌,蓝曦臣垂下眼帘,取出裂冰,阵夜风忽送来缕幽咽箫声,箫音低沉,仿若叹息。
魏无羡过往是听过蓝曦臣吹
两个年幼孩子,整日面对只有严厉叔父,严格教导,堆积成山书卷,再累再倦也要把稚嫩腰杆挺得笔直,做族中最优秀子弟,旁人眼中楷模标杆。常年不得与至亲见面,不能在父亲怀里打滚撒野,也不能抱着母亲依偎撒娇。
可分明他们什也没做错。
蓝曦臣道:“每次与忘机去见她,她从不抱怨自己被关在这里寸步难行有多苦闷,也不过问们功课。她尤其喜欢逗忘机,可是忘机这个人,越逗他就越不肯说话,越没好脸色,从小就是这样。不过,”他笑笑:“虽然忘机从来不说,但知,他每月都等着和母亲见面那日。他如此,亦然。”
魏无羡想象下年岁尚幼蓝忘机被母亲搂在怀里、雪白小脸蛋涨得粉红模样,也跟着笑出来。可笑意还未散去,蓝曦臣又道:“但有天,叔父忽然对们说,不用再去。
“母亲不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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