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缺回答道:“地方清净,环境不错,前店后宅,没道理不租。”
“春雨贵如油,好兆头!”
他滋滋啜口茶,站在槛内看着槛外风雨,慨然道:“茶香醉人,墨香醉人,真可谓宏图霸业谈笑中,不胜人生场醉啊。”
面容稚嫩少年穿着身书生青衫,怎样也穿不出潇洒之气,反而显得有些滑稽,又捧着茶壶做老态,用老气横秋口吻说着这样话,就显得更可爱。
槛外檐下有人在避雨,恰好听着宁缺这句话,下意识转身看宁缺眼,微微怔后,竟是忍不住笑起来。这人是个中年男子,身磊落青衫畔随意系着把剑,清俊眉眼间自有份洒脱之意,笑容浮现那瞬竟把檐外雨丝都照亮几分。
宁缺这才发现槛外有人,知道对方听到自己酸言腐语,不免有些尴尬,低咳两声转头望向雨天远处皇宫角,假装什都没有发生过。
就在那边,都是街坊,算便宜点儿怎样?”
“对对对,就是那间铺子,还没取名儿。”
“名字早想好,就差去做招牌,什名儿?”
“老笔斋。”
……
中年男子大概有些无聊,转身走进铺子,负着双手沿着墙壁随意看圈,眼中流露出赞赏惊诧之意,看上去却没有掏钱意思。
正所谓读书人事儿总要有点儿读书人劲儿,宁缺懒怠去招呼什客人,虽然对方是老笔斋开门以来第位客人,深具历史重大题材意义。
中年男子看完圈,踱回宁缺身前,微笑说道:“小老板……”
没等他把整句话说完,宁缺笑着纠正道:“请叫老板,不要因为看着年纪小便叫小老板,就像不会看间您佩着把剑就称呼您为剑……客。”
“好吧,小老板。”中年男子并没有改变称呼,笑着说道:“很想知道,为什你会愿意租这间三个月都没有人愿意租铺面。”
……
为和小贩套近乎买两碗便宜点儿酸辣面片汤儿,就把铺子名随便定,这事儿无论怎看都有些说不过去,所以桑桑本来对铺名没有任何想法,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事儿念道她少爷好几年。
总而言之,这家有个老板兼书家,个侍女兼打杂,个古怪名字书法作品专卖店,终于在临四十七巷书墨登场。
宁缺对这铺子唯不满就在于离装裱铺子太远,而装裱又太慢,偏生他自己并不擅长此道,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又等两天。
某日长安城再次落下雨水,临四十七巷铺子悄无声息地开张。宁缺穿身崭新书生青衫,左手捧着把廉价红泥小茶壶,站在满墙书卷之前门槛之后,仿佛看到新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,而那新生活模样很是俊俏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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