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间,黑伞微微震,宁缺站在距离铺面还有十几米外雨中,看着那段被雨水刷黑灰墙,看着箕坐在墙下那人,看着那人黝黑此刻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发青脸,握着伞柄右手骤然紧。
啪声若战鼓激荡!他左脚猛地踏进青石板上水洼中,溅起片水花,身体里全部力量积蓄至腰腹,便准备向那片灰黑墙下冲去。
然而就在这瞬间,墙下那个浑身是血黑脸汉子看着他艰难抿起唇角笑笑,然后异常坚定地摇摇头——他胸腹间有道极为凄惨伤口,黑衣尽碎血水横淌,骨裂脏
看会儿后摇头惋惜叹道:“啧啧……可惜,可惜呀,有几幅字倒称得上秀丽,只可惜书者年岁尚浅却要强行冒充大书家沧桑老态。也罢,今日既然避雨瞧见,算你运气不错,三儿,把这幅字取下来,要。”
宁缺转身望向三人问道:“这位客人,不知你出价几何。”
“这幅字放在香坊外摆摊,顶多能卖五百文,你这既然有店面之费,而且看你年少可期,给你二两银子。”富翁笑眯眯说道。
宁缺端起茶壶喝茶,放下茶壶骂娘:“滚。”
富翁骤然变色,恼怒训斥道:“你这少年,怎如此不识抬举!”
“年少可期不是年少可欺。”宁缺摇头应道:“先前你说年岁尚浅偏要强行学大书家沧桑老态时,已经准备让你滚,只不过想看看你出价如何,如果你出价够高,那让你侮辱番倒也无所谓,只可惜,你出价钱还不够侮辱。”
满脸铁青富翁带着随从拂袖而走,卷着袖子洗菜桑桑从后宅里冲出来,看着早已消失在雨中三人背影,脸上满是遗憾不甘神情,小身子拧盯着坐在椅子里宁缺恼火说道:“少爷,那可是二两银子!”
卖出去两枚墨锭,三刀书纸,这就是老笔斋开张数日来所有进帐,虽说那位中年男子免他们三个月房租,但想着今后书院里可怕花销,桑桑每天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,所以难怪她会对先前那幕表现如此恼怒。
反正没有生意,吃过午饭宁缺干脆关铺子,美其名曰安抚小侍女严重受到伤害幼小心灵,实际上大概不过是自己想散散心,带着桑桑穿街过巷去传说中陈锦记脂粉铺逛圈,然后顺便在家叫澹泊书局地方买几本闲书。
散心效果很不错,桑桑手提着绳子捆好书册,手提着陈锦记脂粉匣子,黑黑小脸上遮不住欢喜,宁缺心情也极佳,右手撑着大黑伞,左手伸在伞沿外接着雨水,雨水击打在伞面和他掌心上啪啪作响,脚上靴子踩在积成小洼雨水里啪啪作响。主仆二人像两只小麻雀那般蹦蹦跳跳便回临四十七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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