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唐国师与御弟下棋,自然无人敢上前打扰,那些小僧小道均自离道畔极远,没有机会看到这两位高人对弈,不然若让他们瞧见这般神妙画面,定会大加赞叹。
李青山看着棋枰上黑白子,摇摇头,转道:“陛下在宫中,便留人,陛下出宫,便有两个要候着,这是从什时候成规矩?这世间还有谁敢对大唐皇帝行不测之事?更何况今日陛下是去书院,难道还有人敢在书院闹事不成?”
黄杨微微笑,看着他说道:“不知道。”
李青山怅然道:“朝小树事情你应该听说吧?实在可惜,若他十余年前便能进阶知命境界,何至于们两个家伙还得天天跟着陛下当保镖。”
黄杨摇头应道:“若无这些年江湖历练,又在宫中观湖而得机缘就此悟化,即便才智过人,谁又敢言必能入知命?”
因为自幼过着很苦日子,所以宁缺很擅长控制情绪,或者说擅长可怜地压抑内心情绪,把黑夜化为阳光现于脸上,很少会伤春悲秋闪现那个遥远尘世画面,然而今日入书院进考场,看着窗外桃杏,听着身边响起诸如综合数科之类话语,他难以自抑地想着那段寒暑不辍文理双修苦逼生涯。
不过也正是幸有那些苦逼生涯,墨卷上这道题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难度,心中快速闪现答案后,他忍不住低声感慨声:“这题也太他妈二吧?”
确实挺二,因为答案就是二。
宁缺运腕磨墨蘸笔,非常仔细在纸上写下自己答案:“夫子饮二壶酒,斩尽满山桃花。”
……
李
……
远处道畔离亭里,那道人看着棋枰上黑白子,右手伸在空中不停弹拔,像是在弹琴又像是在玩耍春风,忽然间他食指微微顿,随着这个动作,棋枰旁棋瓮内跳出颗哑光黑子,啪声落入棋枰,恰在纵横线相交之处。
做为昊天道南门领袖,大唐帝国国师,李青山轻松潇洒玩出这样手自然不足为奇,奇怪是他此时眉尖蹙非常厉害,好像对对面那和尚有些忌惮。
那和尚自号黄杨,如今驻在长安南城万雁塔寺,传闻中此人曾经远赴荒原某不可知之地,得以修行无上佛学,数年前又机缘巧合与当今大唐天子相遇,结为槛内外兄弟,从此便有个大唐御弟名头,但这僧人奉行苦修,平日里枯坐万雁塔内诵经译册,极少与寺外之人打交道。
黄杨和尚安静看着棋枰上棋子,眼睫缓缓眨,颗白色棋子缓慢地从棋瓮中升起,缓慢地来到棋枰之上,再缓慢地落下,没有发出半点声音,柔和至极。白子落下封死某处气眼,也没见他如何动作,只是目光轻移便有粒被吃掉黑棋子挪到棋枰之外,那处已有七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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