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摸到那根来自苍穹长矛,也没有摸到血,但宁缺却觉得自己手上满是粘稠鲜血,而且他很确定自己胸口确实被那根长矛戳出个大洞。
个无形大洞。
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吗?宁缺痛苦地想着,同时觉得脑海里涌来无穷无尽困意,觉得自己眼皮变得像铅般沉重,不停地想要闭拢。
他解下身后大黑伞轻轻搁在身旁,然后疲惫地向后方墙壁靠去,缓缓闭上双眼,发出声轻松叹息,双腿很自然地放松张开。
就像是那个雨天卓尔箕坐于灰墙之下。
他。
马蹄答答,车轮辚辚,第抹晨光降临长安城,照耀在少年清稚脸颊上,把苍白脸耀更加苍白,他忍不住眯起眼睛,想起那个世界里黑色阳光,想起今夜发生在自己身诸多不解事,下意识里摇摇头,然后把刀藏进车板下。
马车行至书院,宁缺缓慢而平静地向书院里走去,往日花香草茂境幽石道,今天却显得这般漫长,每走步都是那般痛苦,而为不让人看出自己伤势和异样,胸口中处再如何剧烈痛苦,他都必须忍着,连眉梢都不能挑动下。
这种身体状态绝对无法上课,宁缺清楚,如果坚持上课,那自己极有可能会当着教习和同窗们面,喷口鲜血然后当场倒毙,所以他直接穿过书院幽静侧巷,迎着不知道是第几缕晨光,缓步走过湿地,来到旧书楼前。
旧书楼昼夜对学生开放,此时尚早,无论是书楼教习还是那四名执事都不在,宁缺自行推开楼后,然后右手扶着墙壁,极为难难缓慢地向楼上爬去。
楼间传来轻柔脚步声,身材纤巧女教授缓缓走过来,看到箕坐于墙下宁缺,她眉尖缓缓蹙起,目
到熟悉二楼,看着书架上那些密密麻麻修行书籍,宁缺沉默片刻,忽然生出强烈地阅读冲动,因为冥冥间他有种极不祥预兆——这将是自己生命里最后次登楼,而也将是最后次有机会看这些珍贵书籍。
终究还是没有从书架上抽出书来看,也没有精神去看那个叫陈皮皮家伙有没有留言,他疲惫地向书架尽头走过去,走到西窗下地板间坐下。
稍后女教授应该会来描她簪花小楷吧?被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,要如何向她解释呢?也许稍后自己就闭上眼睛再也无法醒来,那何必还要解释呢?
因为失血过多,更因为身体内部所受到那些玄妙伤害与冲撞,宁缺思绪极度混乱,就像春日风中飘着那些柳絮般,轻飘飘浑不着力不知方向。
他低头看眼自己胸口,感受着那处空荡荡感觉,感受着空荡荡里那股难以承受撕裂痛苦,下意识抬起颤抖右手缓缓摸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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