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皮皮没有问凭什要救你之类废话,这些日子二人书信往来,虽未曾照面,但已经很解对方性情。更何况白痴互骂,自称在上,调侃嘲讽互相帮助这多次,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而不伸手。
两根手指搭上宁缺搁在腿上手腕间,陈皮皮沉默把片刻,忽然间眉头挑,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宁缺眼睛,说道:“受这重伤你怎还没死?”
“没死不代表不会死,已经快死,你这个白痴还要说多少废话?”
“你这个白痴,受这重伤为什不在长安城里去治,还跑书院来磨蹭个什劲儿?难道你专程就是来救治伤?”
基于内心深处坚信某种因果律,宁缺并不相信自己自己会就此死去,但今天受伤实在太重,而且胸口处穿着那根无形长矛已经超出他认知范围,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第十六年,他终于不得不开始正式思考死亡问题。
他醒过来,然后在第时间内努力地睁开双眼,用最后力量抬起头打量四周,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来到冥间,世间是否真存在冥间。
张很白很圆大脸出现在离他近极空中,那张圆脸上眼睛眯成两个小点,小点里闪着疑惑好奇目光,正盯着他在看。
因为这张大脸又圆又白光滑丰嫩,像极家乡那轮久违圆月,所以被伤势侵袭身体造成神智有些不清宁缺并不觉得害怕,反而觉得有种很亲近感觉。
他靠着墙壁,微微偏头看着近处大圆脸,虚弱地笑两声,说道:“冥间夜叉应该长很黑,应该是还没有死,那,你是谁?”
近在咫尺大圆脸没有吓到宁缺,他忽然睁开眼睛,却把陈皮皮吓跳。陈皮皮瞪圆眼睛,盯着对方苍白面容,说道:“更想知道你是谁。”
宁缺抬起颤抖右手捂住看似如常、实际上痛苦空虚难当胸口,蹙着眉头向旁边望去,确认自己还在旧书楼二楼之上,窗外夜色已经深沉,而窗畔那位女教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,不禁有些惊疑微寒,女教授为什会对自己视而不见?
现在除他自己,基本上已经没有书院学生会上旧书楼二层楼,更何况是深夜时刻,想到那些明显是在夜间留下来笔迹,他愕然收回目光,看着身前那名穿着学院夏袍胖子少年,声音沙哑问道:“陈皮皮?”
陈皮皮眼睛瞪更大些,当然,再如何变大也不过是从绿豆变成青豆然后变成黄豆过程,他瞪着宁缺不可思议说道:“你是宁缺?”
“正是在上。”宁缺死死盯着他圆脸,眼中骤然生腾出股给人强烈震撼意味火焰,哑声说道:“你如果不想看着死掉,就赶紧想法子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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