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叹口气,提高声音道:“加木措,你带二十个卫兵,将围观听讲族人驱散。另外,看守卓央卫兵呢?把他们吊到长竿上喂山鹰!”
青年加木措有些犹豫,道:“父亲,难道真要为那些外人牺牲们英勇战士吗?卓央大巫师说也许有道理,最近村寨里接连少四个孩子,说不定就与那些外人有关……”
老人沉声打断他:“族里现下是做主!你想当族长,等死再说
在本朝皇帝眼中,黔州之南乃蛮荒之地,隔绝中原,民智未开,虽山林繁茂,土地沃衍,却人丁稀少,义礼蒙塞。
确,这里群山绵延,巅峰绝壁,深涧险壑错落分布,山谷林间,出没尽是中原难得见异兽凶禽,与那遍地瘴气毒物岭南实是相去无几,纵是修为有成之人在此行走,也得小心翼翼。这非只是忌惮凶兽,主要还是因为世居本地土著村民中流传着种种诡异凶厉咒法巫术,与中土道法大不相同。另据传说,许多邪派元老、有道妖物就隐藏在这茫茫群山深谷之中。
黔州西南三百里处,坐落着十余座原木青竹搭成寨城,有依山,有傍水,更有座悬于山崖之外。寨城中土族聚居于此,已历千年,十余座村寨合计也有数千老幼,在黔州带已是大族。
本朝汉人多居于黔州府城中,这些散布于深山中土族年中往往只去黔州两次,以土产药材猎物换些铁器书纸之物。
然而这个土族部落有些与众不同。主寨依山而建,居高临下,俯瞰其余村寨,唯入山小路自寨下而过,地势险要。寨顶面由七色锦布织成旌旗在山风中猎猎飞舞,然则更引人注目乃是族旗旁边面杏黄色大旗,上绣阴阳八卦图,分明是中原修道门派道旗,表示本派中人在此驻留。遥遥望去,更可见村寨中有道士进进出出,怕不有十余人之多。
当地土族与汉人交往是极少,此时这许多道士出现在这里,就更显出不同寻常来。
村寨中最高座木楼,居中盘坐着个矮小枯瘦老者,正就着面前火盆点燃长长烟斗。他头裹深蓝土布头巾,正中镶块鸡蛋大小玛瑙,颈中胸前挂满做工精细金饰,乍看去,倒是让人担心他瘦小身体会不会被如此多金饰压垮。
楼梯阵急响,个二十出头青年快步走进来,急道:“父亲!卓央大巫师牢房前围百多个族人,正在听他讲道!”
老人烟斗震,道:“他不是已经被关起来吗,怎还能讲道?”
不等青年回答,老人即自语道:“是,多半是守卫卫兵也被他给蛊惑。看来魔鬼已占据他心,就算是三十年并肩狩猎友情,现在也不得不放在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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