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白龙忽然觉得自己要哭,这些天她没说句话,只是听和尚说,看和尚读书,扫地,看和尚思索时紧锁眉头,看和尚入睡时平和面容。她觉得她已离不开这些,龙宫里没有这样个人,万里东海没有这样个人,茫茫尘世也只有个这样人。
她真要这样与他离别?
“相遇皆是缘,缘尽莫强求,要去天边,你又跟不得,去吧。”和尚在劝她。
小白龙忽然有种冲动,他要现出真身,告诉和尚这切,然后陪他起走遍天涯。
但她最终还是没有,她摆头,向出海口游去。
当下唱偈首:道法法不可道,问心心无可问,悟者便成天地,空来自在其中。
“弟子谨记在心。”
玄奘向法明长老再拜三次,起身捧着装着金色鲤鱼钵盂,转头而去。
其时天地肃穆,无边落叶萧萧而下,风声,草木瑟瑟声,潮声,鸟鸣声,天地间仿佛突然充满各种声音,仿佛有无数个声音正在说话,细听,却又什也没有。
次伟大远行,就此拉开序幕。
天默默,唯有滴泪滑落嘴边。
玄奘回到小屋,小白龙正在屋里偷翻他书卷,见他来,忙转身化成水缸中鲤鱼。
玄奘在屋中愣半晌,忽开始收拾东西。
小白龙看着他打个包袱,又来到水缸边。
“走吧,送你回家。”玄奘说。
水中,颗晶莹珍珠缓缓沉入江底。
切都会消逝,能留下只有记忆。而记忆是实在还是虚幻?它摸不着看不到,但它却又是那样沉重铭刻在心。
这样想着也许是小白龙,也许是猪八戒,也许是阿瑶,也许是每个人。当小白龙在鹰愁涧底感觉着水在无声极缓流动,她知道那是时间在逝去。但她回
大江边玄奘捧着钵盂,说道:“当年,就是从这里来。”
江上白雾弥漫,疾风卷起他衣裳,他好象在对小白龙说,又好象在对自己说。
“万物生成皆神圣,草木总关情,你也有你家,你自在,不能再留住你,你去吧。”
他把金色鲤鱼放入江中,那鱼打几个盘旋,却不离去。
“你也是有情谊?心领,去吧。”玄奘说。
玄奘要离寺,法明也无法阻他,只叹道:“你天生孤苦,以后要将佛祖长挂心头,以求时时保佑才是。”
“师父,直在想,天下万物,皆来于空,可这众生爱痴,从何处来?天下万物,又终归于空,那人来到尘世浮沉,为又是什?”
“这……其实为师老实与你讲,若是能说明白时,也就不用为师这多年苦修。”
“师父,告辞,弟子要去走段长路。”
法明道:“为师明白你心思,多保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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