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显宗神情木然点点头,颈骨节节运动:“是,喝酒。”
有人又问:“参谋长,您身体没事吧?”
张显宗答道:“皮肉伤,无碍。”
他不肯示弱,因为江山不稳,所以在身体尚能支撑之时,他万万不敢露出破绽。忽然又很不想死,因为他手里有权有兵。他想也许绮罗会有办法保住自己肉身,也许自己在某天清晨醒来,会真重生。
在司令部里露过面后,他又回到岳绮罗面前。现在他能很自如调动口舌,所以把昨日之事如实讲述遍。
丁宅后方棵老树下。幸好天暖,土化冻,让他可以很轻易挖出深坑。将桶柔软物事稀里哗啦倒进坑里,张显宗感觉自己是在梦游。没有偷袭,没有死亡,等到自己梦醒,就又是新天。
各种感官都不敏锐,寄居感觉则是渐渐强烈。他拎着空桶往回走,腿不是自己,然而听自己话。步步迈出去,步伐僵硬得让他随时可能跌倒。铁桶晃晃磕打着他膝盖,他不知道疼。
墙头露出两双人眼睛,他也没留意到。及至他走远,两双眼睛起下降。两名军官佝偻着腰,战战兢兢起跳下来。给他们充作垫脚石勤务兵起身,十分警惕东张西望。
名军官抱着胳膊,畏寒似轻声问道:“你看见没?”
另名军官是同样姿势:“看见。”
“开枪人是个小媳妇。”他告诉岳绮罗:“顾玄武身边有个古怪小白脸,先是替他挡枪,然后没事人似冲上来夺枪。如果没有他捣乱,也不会被个女人打中。”
岳绮罗愣:“古怪小白脸?是什模样?”
张显宗下意识摇头:“没留意,只记得他是白脸,眼睛很大。”
岳绮罗又问:“你确定你枪打中他?”
张显宗答道:“确定。”
午夜时分,墙头又起动静。两名军官夹着小铁铲子翻墙过来,开挖树下新土。
个时辰过后,坑被原样填上。两名军官直着眼睛翻墙出去,出去之后就站不住,被勤务兵背着往远跑。腿软,舌头却硬,句话也说不出来,顺着鼻孔往外呼冷气。都是跑过战场人,人身上零碎还能不认识吗?作为前旅长丁大头亲随,他们不傻,心里有数。凭着参谋长身血,能下马车直接走路?还气走出老远?不对劲,肯定不对劲!
但是两人趴在勤务兵背上,互相对眼色,同时心有灵犀,统把嘴闭个死紧。
翌日上午,张显宗身戎装,出现在司令部内。
他脸色很不好看,手上加根手杖,走起路来略有些摇晃。有人嗅到异味,陪笑问道:“参座喝酒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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