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低头去看,就见地上排三只小抽屉,里面
胜伊下午先回来,脸上花里胡哨带着黑灰。他们凌晨赶去灵堂之时,二姨太已经被人挑拣进只大铁盘子里,零零碎碎,共能有大小十几块焦黑骨头。马英豪彻夜未眠,英俊面孔看起来有点垮塌,拄着手杖站在废墟上,他半闭着眼睛摇摇晃晃。
兴许是同性相斥缘故,塞维特别看不上四小姐,胜伊也是见大少爷就烦。赛维还去敷衍做作,他索性呆着面孔傻站。新棺材运来,照理说今天是出殡日子,遗骨被装进棺材里,马家也无所谓孝悌门风,大少爷做主,该出殡,还是出殡。
胜伊悲痛已经被城里城外奔波疲惫抵消。擦把脸换套西装,他把臂上黑纱整理好,然后也不理人,只在卧室外间罗汉床上坐。坐着坐着,他迟缓撩无心眼,心里倒像是有所依靠似,略微安定点。无心还是工人裤白衬衫打扮,静静站在旁,并不肯出言搅扰他。
片刻之后,赛维也回来,形象之狼狈,类似方才胜伊。她走去浴室对自己痛加涤荡,小时后才复又出现。把湿漉漉短发掖到耳后,她热孝在身,不好化妆,可是完全不修饰话,她气色不好,又是张薄薄黄脸。从理智上讲,她点儿也没有和无心谈恋爱打算,可同时很希望对方倾倒在自己石榴裙下。犹犹豫豫往脸上抹点雪花膏,她自觉着颇为清秀白净,才算满意。
无心见他们二人到齐,便低声向他们讲述自己计划。两人且听且点头,松弛神经重新恢复紧绷。吃过餐晚饭之后,房内电灯通亮,三个人既不休息,也不行动,而是围坐在罗汉床上打扑克。偶尔有老妈子小丫头出入往来,他们也毫不介意。扑克打到十二点,赛维又让人端来夜宵。三人吃饱喝足之后,才作势是要各自休息。
他们不睡,仆人也不能睡;熬到午夜,全困得东倒西歪。好容易得休息,登时就各归各房作鸟兽散。而赛维拉窗帘锁房门,又把电灯关。窗外空中高悬着轮银白色大月亮,月光透过窗帘,倒是照得房内影影绰绰。
胜伊先动手,在墙角处玻璃橱前蹲下,小心翼翼拉出下层抽屉。赛维则是赤脚上床,从头到尾细细摸索褥子底下。
胜伊嘴没有赛维伶俐,干起细致活,却是双巧手。搜查过玻璃橱后,他转而蹲在梳妆台前,无声无息把小抽屉整个拉出来放在地上。翻着翻着,他忽然轻声开口:“娘东西,被人动过。”
赛维登时抬头看他:“怎?”
胜伊举起只金灿灿小蝴蝶:“夹头发小夹子,和绢花混在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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