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躺在胜伊
身边，摸着黑擦腰带。马家人多眼杂，他反倒要和赛维保持
点距离。
他总感觉马宅有鬼，而且不是善茬。可鬼在哪里，他不知道。鬼仿佛无处不在，然而只躲着他。
翌日清晨，马老爷在床上听闻
佩华死讯。戴着他绣花小帽垫坐起身，他先是下意识骂句：“贱货，还要闹殉情吗？”
话音落下，他若有所思发会儿呆，随即猛拍手，脸
她不叫人，老妈子也不出现。她直坐直坐，心里就想她和马英豪是怎
认识，怎相好。马英豪不是个好伺候，脾气也有点怪，时常对她不冷不热。她心里没有底，真被他折磨透。
现在好，再没有人能折磨她。
光线黯淡屋子里，忽然缓缓现出个熟悉小影子。佩华抬头，恍惚中看到马俊杰。
“五少爷……”她喃喃说：“你不是死在外头吗？”
马俊杰若隐若现站在暗中，对她发笑：“
死，大哥也死。妈，你要不要来？你来，就能看见大哥。”
死”字，越发纹丝不动，人都成塑像。等到无心把马英豪遗言尽数转述，她低低“哦”声，仿佛脖子都僵硬。
像个小面人似，她规规矩矩站在寒风里，也没有眼泪，也没有哽咽，单是站着。良久过后，她才慢吞吞又问：“是……下子就走吗？”
无心很笃定告诉他：“是，手雷厉害，下子就走。”
佩华忽然晃下，抬眼望向无心，像个小女孩要求大人保证似：“不疼吧？”
无心坚定摇头：“不疼。秒钟事，觉不出疼。”
佩华梦游似扶着床柱站起身：“能看见英豪？”
马俊杰站在可望不可即之处，笑得十分可爱：“大哥死，你也去死，你们就能永远在起。”
佩华脑筋像是锈住，丝毫不能转动。迷茫中听马俊杰话，她想马俊杰说得有理，为什有理？不知道。反正自己得死，死，就能看见英豪。
踩着凳子上高，她亟不可待将条尼龙带子挂上床梁。脑袋伸进绳套里，她把脚下凳子踢。两只脚本来还可以踩上床沿，但是小鬼话始终在她耳中回荡，让她心甘情愿伸直腿。
马俊杰虎视眈眈等待着。佩华魂魄刚离体，就被他全吞噬。
佩华双眼睛渐渐闪烁出水光：“走之前……遭罪吗？”
无心继续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佩华对着无心浅浅躬，声音轻飘飘：“无心师父，谢谢你。”
佩华步步慢慢往回挪，直挪进她冷屋子里。
她在床上坐定，眼泪在眼眶里转几个圈儿，最后风干，干得眼珠都苦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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