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并肩走过长长步道,两侧都是红烛,火光里百里缳面颊娇红,手微微颤抖。吕归尘悄悄瞥她眼,心想此刻这个娇纵少女心里,大概也满是期待或者不安吧?如今她是他妻子,漫漫长长世,他将和这个小女孩在起,同桌吃饭,相拥而眠,病中互相照顾,春来同车远游,就这时光穿梭,两个人天天看着彼此长出白发、生出皱纹、牙齿脱落、腰背佝偻,有朝日他死,为他痛哭是这
八月十二日傍晚,南淮城,楠宫。
两侧宾客对坐,寂寂无声,所有人都以玄红为衣色,玄红是正色,东陆贵族婚服都是黑中隐约透着红意丝锦。新人们衣袖相挽,站在堂前,昏黄阳光从窗格里照进来,在坐席上投下对修长影子。侍从以托盘盘子奉上只葫芦,旁边是柄白帛裹着短刀。吕归尘看看身边百里缳,百里缳低着头,把只白皙柔软小手按在刀柄上,吕归尘伸手握住她手,合力抓起短刀。
清光闪,葫芦从中间漂亮地裂成两半。
宾客们鼓起掌来。
侍从又捧上酒坛,百里缳和吕归尘各自以片葫芦舀酒品尝。
宾客们又鼓起掌来。
吕归尘默默地把葫芦放回托盘上,知道这样他就算是个有家室男人。婚礼上切都圆满,葫芦裂得干净利落,恰好分成两个完整瓢,这是很好兆头。他环视周围,宾客不多,但显然都是有身份人物。东陆贵族婚礼讲究简单郑重,邀请入婚堂宾客都是家族里老人,代表家族和血缘。此外人只能送上礼物,隔着几十步远远地观礼。老人们呆若木鸡,目光昏昏地看着前方,昏花老眼只怕连新人相貌也看不清,只有坐在末席百里煜对吕归尘眨眨眼睛,嘴角含着笑。他如今是堂堂正正下唐储君,可是在庞大森严百里家族里,他还只能算个孩子。吕归尘微微点头回礼,心里有点奇怪,国主百里景洪没有出现在宾客中。
宾客们整齐地起身,退出去。婚礼已经结束,剩下是入洞房行夫妇间大礼。
偌大婚堂忽然空荡荡只剩下几个人,吕归尘扭头看他新婚妻子。百里缳仍是低垂着头,她长发漆黑,脸上粉妆很厚,看不出太多表情,倒是从衣领看见她抹白皙如雪脖子如今红得让人可怜。百里煜没有和家族长者起离去,这个只会弹琴写诗年轻人今天却是身戎装,端坐在婚堂门口,手持百里氏家传名剑“青桑”。他是家族里年轻未婚男子,应当充当新婚之夜守夜责任,仗剑使鬼神不得作乱。吕归尘看他脸肃正目不斜视,不禁也有些想笑。
侍女们上来行礼:“请世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随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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