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班看着樱井小暮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,他扔下那柄价值十二亿日元钥匙,转身逃走。
楼梯井中腾起火花,山上人还
大火焚烧着朱红色楼阁,樱井小暮在楼上梳妆。
她穿上珍藏“十二单”。这是最隆重和服,由十二件不同绸衣组成,从内而外颜色变化,就像层层云霞。在极乐馆中只有被称作“老板娘”樱井小暮才有资格穿十二单,而且只在特定节日。所有女孩都会穿上和服,她们簇拥着樱井小暮在门口迎客,绚烂如盛开八重樱。老客人们会为欣赏樱井小暮穿十二单风采而登门豪赌,当晚最幸运客人会受到樱井小暮亲自招待,享用最上等鱼生,樱井小暮弹着三味线作陪。享受过这份款待老客人都说仿佛梦回战国时代,自己坐在天守阁上俯瞰天下,坐拥世间最美女人。
樱井小暮将漆黑长发绾起,斜插支山桃花,向着镜中自己微微躬身:“欢迎光临。”
操持着极乐馆日子里她经常在门口迎宾,对每个熟客鞠躬说欢迎光临,同样话说着千百遍难免厌倦,可今天说出这句话时候樱井小暮心情竟意外好。这应该是她最后次说这句话,她其实早已疲惫不堪,是时候放下沉重担子。
今天是极乐馆末日。
进攻是十五分钟前开始,蛇岐八家调集十二辆油罐车,几十吨燃油从山坡上倾泻而下,主持进攻男人却并不着急点火,而是静坐在山顶抽着烟,风吹起那些人长风衣。从赌客到荷官,所有人都往外逃,连警卫都不例外,极乐馆自认固若金汤防御瞬间就土崩瓦解。谁都清楚只要山顶抽烟那个男人把烟蒂扔下来,极乐馆就会被熊熊烈焰吞没。
但山顶那个男人只是抽烟,默默地看着人们在山涧中踩着水奔逃,无数豪车堵在桥上,喇叭声响成片。
樱井小暮把金库钥匙扔给大堂领班:“金库里还有十二亿现金,如果有胆子话可以带些走,这些年辛苦大家。”
领班攥着那柄钥匙呆呆地站着,不知自己应该冲向金库还是跟着人流往外跑,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面对十二亿日元不动心,但领班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命带着钱从金库里冲出来,满地都是万元大钞却没有人低头捡拾,燃油贴着地面流动,无数人滑倒又爬起来,无数人挤在门口相互践踏。
樱井小暮笑笑,转身去向顶楼,步伐从容优雅,如极乐馆开幕那日她从楼梯上缓步而下,在男人们挑剔目光中提起长裙盈盈屈膝:“是樱井小暮,这间赌场经理,远道而来每位都是贵宾。”片刻之后掌声雷动,赌客们大声赞叹老板风华绝代,樱井小暮年轻脸在灯下美如桃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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