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看次,张允科心里佩服裴子云天擅聪慧韬晦有术,接着细看,就心里发寒:“此人心有山川之险啊!”
张允科是宰相,其实已很透彻情况,这仗迅速拿下,确是裴子云功绩,可是别说裴子云是道人,就是正规途径上去进士,也只能功高不赏。
流程是这样,先重重加封,接着按照皇帝情份大小,或找个小过谪遣,又或雷霆大作,其中半是当事人反应决定。
有人或说,这时可自污,这其实是取死之道,自污话,小没有影响,大点,皇帝或朝臣大喜——王子犯法与民同罪,杀杀杀!
所以必须公污,什是公污,就是裴子云请罪折子上写事——首先是围剿反贼,这事立场上极正,谁也找不出错。
张允科取军报,刻不停就赶往皇宫呈上,启泰帝接见示意:“你拆阅读罢。”
张允科展开折子,轻读:“臣兼从云谨报皇上大捷……”
顿下,看眼启泰帝,朗声诵读起来,说是怎样抵达湖州,调兵到前线郡县,又调兵部署击破敌军大捷。
“皇上圣德,上苍默佑皇徐,璐王倒行逆施,屠城地,人心尽失,沿途郡县尽降……”
“后面不用读。”启泰帝说着,见着张允怔,淡淡笑,说:“不仅仅是兼从云,滁州李攀,北原州黄元贞都上折报捷,有些还没有抵达,不过再有数日,也必可抵达。”
接着就是虽事情办下来,杀敌首,但损失很大,向朝廷请罪——办事就不可能完美,要是连这个都要严苛,天下官吏都不办事。
故这折子,把朝廷和他台阶都铺完,就算是宰相,都真正见识这人心术本领!
又阵雷传来,不甚响,却离得很近,张允科蹙额沉思,无声透口气,斟酌着说:“裴真君还是心为君,只是追敌过猛,导致中埋伏,损失有些大,既是请罪,降罪不必,可赏其田宅,放还归乡。”
启泰帝听得很认真,沉思着,细牙咬着唇,说,“以前朕觉得父皇有时过苛,可等朕到这位置,就知道难处。”
“有时,真很难两全。”
“唉……璐王之势已瓦解,朕真不知道怎样处置,父皇只有三个儿子成年……想当年,们也曾是兄友弟恭。”说到这里,启泰帝咽下又苦又涩口水:“不说这个,朕唤你来,不是为这事,是议议真君事。”
“裴……真君事?”张允科有些迟疑。
“嗯。”启泰帝看看张允科,说:“来人,让宰相坐,把折子递上去。”
张允科谢恩坐,打开看,却是裴子云请罪折子。
大意是围剿反贼不利,虽毙敌首,但三千人只剩百人,特向朝廷请罪,只字不提大局上功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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