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作为乡下片警,亭部属吏每日职责之,就是在所辖片区内巡逻。如果发现有健壮男子到处游逛,不事生产,就要盘问其身份。若是被盘问者面露惊恐,返身逃跑,甚至可以马上收捕!
今天早上雪停之后,求盗东门豹和亭中几人商量着,觉得每逢入冬,盗贼就会增多,所以便与利咸、小陶二人出去巡逻。
果不其然,在湖阳亭部东面“杨树里”,他们发现鼠头鼠脑士伍茅,正在段坍塌里墙边徘徊。东门豹大呼质问,茅竟拔腿就跑,他们便追上去,跑几百步后,将其擒获,带回亭里关押起来。
“这位求盗,你长相凶恶,声音又大,还以为你是盗贼呢,哪能不跑?亭长,当真没有为盗,放罢。”茅依然在狡辩,苦苦哀求。
不过众人已经不理会他,此人形迹可疑,就算不是贼,最少也是个”将阳罪“,即游荡罪,是万万不能放。他们开始商量,什时候押去县城,或者乡上。
“求亭长放!”
黑夫闻声看过去,却见那人蓬头垢面,大冬天里依然穿着身短褐,被根麻绳死死绑在马厩柱子上。
他问旁众人道:“此乃何人?”
求盗东门豹应道:“这是刚刚抓回来贼人。”
“不是贼人!”那青年再次嚷嚷起来,虽然身子被缚得紧紧,脖子却努力伸长,叫嚷道:“亭长,小人只是普通士伍,真是被冤枉!”
要知道,亭部虽然有缉捕盗贼责任,却没有审判、行刑权力,顶多简单询问几句,临时收押两日,便要转移到县、乡去,交给令吏或乡啬夫审理。
过去月余,类似案件本是东门豹和三名亭卒商量着定,既然亭长已经来上任,此事自然就由黑夫抉择。
黑夫抬头看看隐在云层中日头,回到这时代后,他渐渐地也有前世时,那些乡下老人才拥有,看天知时技能。
“现在已过下市(17点),不管送去县城还是送往乡邑,都有些晚,天雪路滑,夜里容易出事,还是明天早,再押送出去罢。”
说着,
“冤枉?”
东门豹冷笑着,举起拳头朝那人挥挥,吓唬他道:“茅,这下雪天,你不好好呆在家中,个人在杨树里游荡乱逛,是想作甚?”
那个名叫“茅”青年身子缩,嘟囔道:“……是去访友……”
“访友?访是谁?他家在何处?可否为你作证?你乃小箐里人,在杨树里无亲无故,说是访友,却不走正门,反倒于里墙外徘徊,怕不是想翻墙进去偷鸡摸狗吧!”
利咸也加入对那人质问中,比起东门豹来,利咸质问就细节多,每句都直击要害,让茅无言以对,也让黑夫又高看他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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