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贾有些不好意思，举袂认错。
黑夫道：“都不是，吾等只是深入异域
孤军。正要将东冶作为据点，让闽人能老实臣服，帮秦军干活，甚至作为攻伐南越先锋，仅此而已。”
作为将军，不能只考虑攻伐，也要考虑政治，但更糟糕是，舍本逐末忘
自己本职！
黑夫摊手：“
小陶结结巴巴，与黑夫说自己在南越时目睹当地风俗：越人俗鬼崇神，而且极其迷信。有时候，秦军杀其君长，陵其部族，越人并未有太大反抗。可
旦破坏他们庙宇、祭坛，甚至是踩只青蛙，杀条鳄鱼，就会激起轩然大波。第次伐越，不少地方驻军被越人围攻，就是因为这些不经意小事。
但对越人而言，这是触犯禁忌大恶。
“如今闽人已惧君侯大军，尽数降服，将违抗者杀即可。但……但若毁蛇祠，闽人必怨，留下驻军，恐怕会面临当地人无穷无尽反抗。”
“小陶此言有理，前事不忘后事之师，第次伐越犯错误，不能再犯！”
黑夫这才颔首，确，正如小陶所言，相比于被征服，触碰信仰，更让这群蛮夷敏感。
。
但利仓话音刚落，陆贾却提出不同意见。
“下吏以为骤然弃灭不妥。”
东门豹素来排外，见陆贾这个外人凑进来提议，遂皱眉道：“这里哪容得你个小迁虏主薄插嘴！”
黑夫却制止东门豹无礼，看向陆贾：“你且说说看。”
他随即问众人三个问题。
“吾等来此是为何事？”
“是来移风易俗，让法令深入闽地每家每户
？”
利仓愣，随即低下头。
“是来推广教化，让闽地变成海滨中原，儒者之乡？”
陆贾作揖：“移风易俗是好事，闽人崇蛇，多建*祠，是该慢慢更易，但这习俗在闽地流传已久，积重难返，不宜以法令强制扭转。需知，法令禁于时，而教化维于永久。若徒将法令而教化不先，是舍本而务末也。古人云，善为君者，蛮夷反舌、殊俗、异习皆服之，德厚之……还望君侯察之。”
利仓道：“陆先生，你们儒者不是常说，只闻用夏变夷者，未闻变于夷者？”
陆贾笑道：“那是孟子话，他说这话，是讽刺来自楚国农家许行，是鸠舌鸟语蛮夷，不巧，
虽学儒，却也是楚地‘蛮夷’，故不敢苟同。”
孟子确是个地域黑，陆贾所学儒，不是齐鲁系，而是深受荀子影响兰陵系，同时皆有定黄老思想，所以对这群蛮夷风俗，纵然看不顺眼，却偏向于“修其教不易其俗”，建议潜移默化，慢慢改变。
在东冶城布置完岗哨小陶刚好回来，听闻利仓、陆贾争辩后，也道：“以为，陆……陆生说得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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