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轻取下帐外没来得及灭火把,乘着无人注意,扔到这帐中。
天干物燥,火焰慢慢变大,在毡帐中燃烧乱窜。
吴宗年捏着鼻子,拿起那些臭烘烘毡毯扔到火上,便退出帐篷。
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吴宗年举动,他用毡帽遮住脸,快步离开,身后是微微冒烟毡帐,暂时没人察觉到,等发现时,它将彻底扩散,灭火已经来不及。
夜色很深,隔着不远处僮仆都尉营地,放哨斥候,定能眼看到这意味着警告火焰,并发现周围慢慢朝他们靠近“敌人”吧,最好是号角长鸣,再相互对射阵,死些人!
“身在匈奴,心在汉!”
吴宗年仰起头,好让自己泪水不要流出来:“任弘啊任弘,你明白所想?”
“太史公说,李陵之不死,宜欲得当以报汉也!”
“吾之不死,宜欲伺机以归汉也!”
穹庐帐毡毛墙,哪能与长安雕梁画栋相比,酪浆胡妾,岂能同结发妻相提并论?过去三十年读圣贤书,每天入夜都在拷问自己内心。
吴宗年看似随意地转悠着,目光扫向个个毡帐,他看似平静内心,早已波涛汹涌。
方才那篇帛书,连汉字都不识匈奴自是瞧不明白,粗识文字另外两名降人,也只能按照阅读顺序读出大意。
唯独吴宗年注意到个细节。
若是从右到左竖读,就会发现前后文顺序也有点怪,像是不擅文辞者作品。
可仔细琢磨,就明白,这是强行拼凑出来。
“烧吧,烧吧。”
吴宗年露出笑意:“得提醒僮仆都尉,让他快跑!”
“
白天奚充国呼喊,入夜后任弘送来这句话,让吴宗年那颗几近熄灭汉心,又燃起来。
“得帮帮任弘,帮帮奚充国。”
吴宗年脑子飞速转动起来:“醍醐阿达不能被抓来,伊吾王已经笃定右谷蠡王和日逐王欲叛匈奴,但蒲阴王素来谨慎,他现在只是怀疑。”
“任弘这离间计,看似事事有迹可循,可若是仔细捋捋,其实也有不少漏洞啊。蒲阴王和醍醐阿达都不好骗,两边坐下来谈,或许便能戳破他计策。”
这时候,吴宗年终于找到个空无人营帐,里面人奉命出去备战,只剩下狼藉毡毯胡乱揉在起。
昔日吴宗年与任弘追随傅介子去楼兰时,任弘年轻好学,常来请教吴宗年他擅长《春秋》,吴宗年也好为人师,不吝指点。
当时他便发现,任弘着急时,时常会下意识地将字从左到右横写,比竖写熟练不少。
所以,这信中暗藏那句话,得打破常理,从左向右横读!
“身在匈奴,心在汉……”
将每段第二个字连起来后,这就是任弘要传达给自己信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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