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介子不动声色:“你私自替天子做承诺,矫制?”
任弘笑道:“算不上矫制,都是用利害游说,发誓也是以个人名义,绝不敢代天子乱许承诺。若非要说矫制,也在右谷蠡王信中,胡乱说几句……”
“那便无事,反正那帛信除你和匈奴人,无人看过。”
傅介子倒不觉得这有何大不:“见过不少出使西域使者,为让胡王尊崇自己,区区卫司马,也敢自称‘博望侯’,你作为,与他们差不多,权变而已。”
“还有事。”
更让他意外是,般少年得志,必是十分自傲,鼻孔都能扬到天上去,但这任弘却不样,他每说件事,都在努力为同伴分功。
“人灭国?那是玩笑话,当不得真,龟兹是乌孙大王子所灭,多亏乌孙使者瑶光公主当机立断,助去到乌孙,更因楚主力请,肥王才允诺出兵。”
“至于轮台、渠犁、铁门之战,也没有创造什奇迹。”
“真正创造奇迹,是坚守两月,靠食胡虏肉撑下来奚司马等袍泽。”
任弘指向身后已坐于地上援军:“还有将数百辆武刚车,硬生生扛着过沙漠士卒们!”
求入大汉朝觐,恢复属国身份。
更夸张是,此子所立功勋,还不止项。
冯奉世此刻听着任弘向傅介子汇报这之后发生事,越听越惊愕。
轮台之战,借乌孙兵杀龟兹相姑翼,解士卒之困,斩龟兹胡首虏千余级。
至渠犁,巧施离间计,让匈奴三王相互怀疑,相继遁走,渠犁之围遂解。
任弘道:“不瞒傅公,前些天,匈奴右谷蠡王为
居功而不自傲,这就是孔子所言“功被天下,守以让”啊,冯奉世开始觉得,任弘他日必不可限量。
但对任弘知根知底傅介子却不买账,只坐在胡床上笑道:“是你功,你便好好认下,这些油嘴滑舌,回去朝中与诸卿揖让时说才有用,可不吃这套。”
任弘凑近傅介子低声道:“傅公,其实不止有功,还有过。”
傅介子看眼冯奉世,老冯知趣地走远点,却见任弘贴着傅介子耳旁低语。
“假造节杖,靠它才骗得乌孙出兵,骗得姑墨王遣使入朝。”
铁门关,献上火牛阵大破敌军,斩西域胡首虏数百级,这里面还有尉犁王脑袋。
冯奉世赞叹之余,也不由艳羡,这四件事随便拿出来个,便足以彪炳史册,并让长安市井坊间议论许久。
任弘未能生于汉武之世,起点没有终军高,但他立下功绩,却已远胜终军。
“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啊。”
想到这,老冯又想起自己三十岁才出塞,还啥功劳都没立,哪怕有点苦劳,也只是附任弘骥尾,不免有些些脸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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