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不敢,那霸陵杜穉(zhì)季号称关中大侠,地方官吏无不附从,门路比还广。”
王奉光家传五代,也被边缘化五代,从他祖父起就没有任官。眼看新晋军功贵族崛起,亦或是关东贤良文学发迹,连那些搬进关中豪侠也敢欺辱到头上,越发有种被淘汰感觉,却又不知如何翻身。
他今日只觉得自己撞上大运,遇到炙手可热西安侯,二十出头便以军功封侯,这是卫、霍再世?他日必不可向量。
所以王奉光才以白鹿原最低价卖地,更欲与任弘多聊几句,若能巴结上位实权列侯,他家或许就不必没落。
尽管任弘目光直停留在田野上,王奉光却仍试图努力维持话题:“西安侯,现在是明白,光靠田地租税是不够,还是得学富平侯家那样,治产业。”
。以至于有列侯竟然到上林苑去偷盗白鹿,自己制作皮币。有位安丘侯张拾,就在元鼎四年时坐入上林谋盗鹿,国除,完为城旦。
所以尽管明知道是朝廷杀猪,猪儿们却只能硬着头皮挨宰。霍光延续这制度未改,舍不得啊,诸侯、列侯、关内侯数量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个,家四十万,三年下来就是个亿!
“不止要买白鹿皮,还要准备好酎(zhòu)金,交给少府。”
王奉光给任弘算着帐:“高皇帝文皇帝时,不满千户者酎金才四两,如今涨到四斤,相比于那皮币,每年四万钱是小数目,可须得是成色极佳上金才行,否则有可能因金少不足斤两,色恶,而免国!”
所以大汉列侯户数排行,就是个杀猪榜啊,按照算,万户侯得每年拿出四十万钱来。
“富平侯家治何种产业?”任弘漫不经心。
王奉光话语里带着艳羡:“富平侯尊为公侯,家人却十分节俭,穿着粗布衣,在杜陵养家僮七百人,皆有手技作事,开着织室,并造赫蹏(tí)等
“幸好还没满千户。”
任弘封侯时得三百万赐钱,纵买地,也还剩下两百多万,买皮币凑酎金自不必发愁。
可对般列侯来说,养着大帮奴仆,宴飨聚会,个人娱乐,亲戚往来,喜丧娶嫁,每年支出还是很大。若不会经营产业,三年下来被朝廷割去肉,兴许比租税还多,所以混得惨列侯,已经开始卖宅卖地,只为维持最后爵名。若连侯都丢,那就真沦为庶民。
王奉光与任弘说着,也面露悔意:“也怪,本来钱是足数,可前些时日在霸陵与人赌博斗鸡上头,输几十万,只还半,时竟凑不出钱来。”
这哥们是混得真惨啊,这说来卖地得六十万钱,过完年就分不剩,任弘不由失笑:“还有人敢追着关内侯要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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