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代变,不同于闭塞文景之世,武帝派遣诸多汉使对外界进行探索,传回消息都支持大九州说:西域面积跟中原般大小,葱岭以西,有许多前所未闻大国,有文字、钱币、礼乐,出合浦徐闻港沿着海岸行驶,确实是连绵不绝大陆。
大汉并不是孤独存在于世文明国度!这好比后世发现外星人,震动朝野。
桑弘羊将记录、奏疏翻出来打脸,汝等不是说什“近者不达,焉能知瀛海”?这可是位位汉使用脚步丈量,用刀笔记录,无从反驳!
贤良文学只能硬杠,靠转战打滚歪楼敷衍过这个问题,最后在记述时也寥寥数笔,没头没尾。
桑弘羊倒台,这件事虽然过去,但贤良文学也意识到,目光局限在两千五百里五服说破绽百出。
作为大鸿胪,作为邹鲁大儒,当韦贤早听说典属国在任弘提倡下,在鼓捣幅万国舆图,准备冬至日大朝时献上去,他心中不由咯噔下:
“这是想要证明邹衍之说啊!”
汉代儒生世界观,都浓缩在尚书中《禹贡》里,尧使禹为司空,平水土,随山刊木,定高下而序九州:冀、兖、青、徐、扬、荆、豫、梁、雍,这就是中国。
在禹贡里,以中央之国为中心,层层往外划分五服,每服五百里,反正两千五百里外就是世界尽头荒服,尽是蛮夷流沙,中原是孤独而又唯文明之邦。
然而,这种在韦贤看来完美无缺天下观,却在武帝朝遭到现实沉重击。
《书》博士筹莫展之际,《礼》博士却站出来救场。
万幸,五经里对天下观描述是不太相同,除《尚书》五服,《周礼》中还有种九服说——将世界边界扩展到中国之外四千五百里
始元六年(前81年),在盐铁会议上,贤良文学们专门花半个时辰,和御史大夫桑弘羊讨论天下观,被桓宽写成《论邹》篇,篇幅很短,两段话就完,因为这场辩论,是贤良文学输。
桑弘羊所持,是邹衍大九州说:“邹子痛疾晚世之儒,不知天地之弘,昭旷之道,将曲而欲道九折,守隅而欲知万方,犹无准平而欲知高下,无规矩而欲知方圆也。于是推大圣终始之运,以喻王公列士。”
意思就是,你们这群儒生只知道守着亩三分地,在小小闾巷里过日子,让老桑来告诉你们,世界有多大!
在大九州之说里,所谓中国,不过是天下八十分之,名曰赤县神州,隔着大海与葱岭等高山,外面世界还有八个与中国差不多大小地域。而隔着难以跨越八极和大瀛海,还有更大九州。
禹贡说与大九州说在那场辩论中针锋相对,最终是贤良文学落下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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