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晋弟子们别说贯通五经,能辈子学完经师法、家说已经不易,皓首穷经辈子,人都读傻,脑子里哪还有空余去接纳新鲜事物。
按照规矩,传经者绝对不能更改老师学说,掺杂异说。否则,就成不博士,即算当上后也会被取消资格。
《公羊春秋》博士赢公是最重师法,作为胡毋生最年轻弟子,骄傲地继承胡毋生言行。
他能够将那十多万字胡氏义理字不漏地背诵出来,由此击败有些衰败董氏公羊诸子,成公羊博士。这也是董仲舒津津乐道“大复仇”不再被强调原因——赢公作为公羊大弟子弟子,不喜欢,也不能讲二弟子家义理。
话虽如此,但董仲舒天人灾异之说太得人心,且《春秋繁露》是单独著作,相当于开源,于是被赢公、田王孙在内诸位博士,改头换面放进自己所传家法中。
‘豫’,向天下宣扬阳气上升,繁殖生长讯息,万物随之从地下冒出;而到八月,雷应该带领万物隐藏入地,隐藏起来是为孕育根茎果核,保藏幼虫,避开寒冬时期盛阴之害。而雷在冬日出现,这是灾异啊!”
说话是《易》博士田王孙,坐在他对面分别是《公羊春秋》博士赢公,《尚书》博士夏侯胜,三人身后还有三五个博士弟子,虽然大冷天地板很冰凉,却依然跪坐得笔直。
这是场小型会议,三家要商议出个结论,才能将他们认为冬天打雷代表灾异公之于众,在些问题上逼迫朝廷做出改变让步。
田王孙每说句,他三个弟子都会立刻记录下来。
这汉朝博士传经,门户之见极重,原来单本经传已不足解读,在经传之下,还分“师法”“家说”。
开个头之后,田王孙却停住话语,看向旁边位跃跃欲试白衣青年:“至于
比如公羊春秋家,本是齐地公羊氏口口相传,胡毋生、董仲舒从公羊氏所学,将其录于竹帛,又加以解说章句,定义理,胡氏公羊、董氏公羊便是两大师法。
但他们弟子又对老师所传之学有自己不同态度和看法,虽然不能明着篡改,但可以继续发挥啊,于是就在注解之下再行注解,这就叫“家说”。
“师法”重传授,明本源,“家说”重立说,争派别。
于是孔夫子那万多字《春秋》,公羊高为其作传增加到几万字,胡、董为之添加义理,增加到十几万字,如今几十年过去,胡、董弟子们又各传家说,多竟已扩充至百万字!
他们各立门户,互不沟通,甚至互相排挤。在些细微之处,矜奇炫博,大加解释。比方说,彼辈能为《公羊春秋》上某篇目区区五个字,能有二三万言注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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