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夏天从东方吹来季风带来丰沛雨量,让湟水河谷更像是黄土高原延伸,肥沃而适合农耕,而不似青藏高原其他地方那般恶劣。
要知道在后世,湟水谷地民和、乐都、西宁、湟中、湟源几个县,只占青海省面积2%。就是这样个微不足道体量,却拥有青海省55%耕地面积,将近60%人口。
“难怪赵充国跟说,羌中皆苦,唯利河湟。”
看着这向西延伸河谷,任弘暗道:“现在知道为何羌人各部削尖脑袋想要回到这。”
从典属国找到文书任弘得知,这羌人从最早祖先爰剑起,子孙支系分成百五十多种,散布在青藏高原东缘。河湟诸羌就占八十多种,最强大名为“钟种”,又称先零羌,形成个强大种落联盟,曾游牧于河湟下游,其余大者万余人,小者数千人。
胖萝卜踩在鼓鼓羊皮筏子上有些不安,它从来没坐过这种“船”,十月份水格外冰凉,若是掉下去可不好受。
韩敢当也十分警惕,因为君侯竟然准许那个“叛羌”龙耶干芒加入队伍,成护羌校尉随员之。
任弘倒不担心:“听说羌人乐于战死而耻于病痛,他身强体壮,有是机会逃走,却直忍着,被辗转卖到金城县。听小吏说,此人平日自己挨打没事,却格外护着亲族,想来是在乎他们吧。”
更何况,在龙耶干芒口中,汉官固然可恨,但他最大仇人,还是灭部落,杀他父亲先零羌诸豪。
任弘许龙耶干芒个还他和族人自由饼,加上他此次来金城郡,要解决问题便来自先零羌,敌人敌人就是朋友,相互利用番也未尝不可。
诸羌在汉初时生存空间很大,因为月氏西迁,匈奴没法尽占河西,诸羌可以尽情过去放牧,只要在战争时助匈奴攻汉即可,所以羌人很愿意服从匈奴。
但霍去病河西之战后切都改变,不归附汉朝羌人部落都被排斥在外。先零羌不服,联合牢姐羌、封养羌解仇结盟,
乘着当地特有羊皮筏子,过清澈大河,到其上游最大支流湟水后,前方又出现条沟壑纵横河谷。
“湟谷到。”
龙耶干芒有些激动地站立起来,他已经离开这条被他们部落称为“母亲”河太久。
这便是金城郡核心,湟水河谷,沿着它往上游走,便能进入后世青海省地界,直到西宁。再往西,到湟峡附近,则是龙耶部故地。
却见此处阶地黄土肥沃,草地还没有完全枯死,河边有锦鸡草和柳树,藏羚羊和黄羊穿梭林中,踩得地上落叶和苔藓咔嚓作响,远方山上长着冷杉,条条支流将黄土分割开来,两岸分布着些里闾和农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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