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间交谈,龙荧并不像在单独面对江白昼时表现出来那样紧张,他能撑得住场面。反而是江白昼,心不在焉,很少插话,末见他们谈妥,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:“以后不会长留在无尽海。”
最惊讶当属龙荧:“你要去哪儿?”
他从不问江白昼是否要留在埋星邑,因为他知道,答案定是否。可江白昼竟然说,以后也不待在无尽海,他改变主意吗?还是有其他打算?
“想出去转转。”江白昼说,“去没见过地方好好看看。”
偏安隅人,以
离开时候,也将带走同样东西——文明与信任。
海洋浩荡,大地无边。本是同根而生,在同个太阳下受水与土恩泽,不该视彼此为仇敌。
而世事纷杂,明日波折永远没有穷尽,江白昼做完所有自己应该做,不想永远栓在这上面。这次回来,其实还是为道别。
他带龙荧进入长老院,甫露面,便惊住所有人。
在他当年“后事安排”里,他自己是个不会再回归人。于是把无尽海地图留给姬云婵,让后者交给龙荧,龙荧来替他完成这切。
江白昼没告诉龙荧,其实他早就把无尽海切都安排妥当。
当时身负地脉之力,江白昼仿佛成个浑身裂纹水瓶,体内“水”不断涌涨,撕裂他,而他则借用“水”力量,保全自己。攻守之势在崩溃边缘勉强维持着平衡,江白昼随时可能会碎掉。
那年,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不得不着手处理后事。
他做事和龙荧最近年在埋星邑做差不多,从上至下,事无巨细,为无尽海十三岛谋划个未来。
当时道别,有人在他面前流泪,但他没有哭。
今天龙荧如约来,江白昼竟然也好好。
大长老须发花白,正弯着腰,在院子里晒书,抬头望见他身影,当场老泪纵横。
他脸上挂满岁月痕迹,江白昼心里涌起每个游子归乡时都会有心酸:草又绿,人又老,年复年。
除眼泪,煽情话倒不太多。
大长老召集来所有主事人,郑重地接待他们。
江白昼不记得自己此生有没有哭过,似乎从来没有。他认为切都是顺其自然,理所应当,包括伤心与遗憾。
长老院其实也看得开,他们知道,天规地律不以人意志为转移。个人已经走到这步,不论下刻生死如何,都是天意。
人是如此,无尽海也有自己命运。
开放未必能永生,但封闭尽头定是死路。江白昼想打开海门,建条商路,学习海外技艺,用相互包容姿态迎接下个千年。
龙荧此番远行而来,搭乘巨船,带来江白昼曾承诺给长老院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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