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张小敬独眼再度亮起来,片清明,不再有丝毫迷茫:“是,原是想差。事到如今,个死囚犯,不是何必如此拼命,而是无须任何顾忌才对。”
说罢他哈哈大笑,笑声上犯夜空,豪气干云。伊斯略带惶惑地眯起眼睛,只觉对方耀眼非常。
“走吧。”张小敬挥手。
光德坊两处坊门,断然是进不去。他们两个人牵着骡子绕到光德坊侧面。张小敬记得这里有道水渠,可以直通靖安司后花园。可走过去看,发现水渠也被封锁,十几个士兵站在水渠堤上,不允许任何人靠近。
从这个位置,靖安司大殿看得更加清楚,它仍旧在熊熊燃烧着,左、右两处偏殿也浓烟滚滚,让张小敬很担心昌明坊证物会不会已被付之炬。
能量极大;而整个靖安司非但不能成为助力,反而变成最可怕敌人。
下要面对两个敌人,这是多可怕事。
张小敬站在光德坊之外,望着坊内深处直冲夜空黑烟。那个方向,应该是燃烧靖安司大殿吧?别说这座大殿,就连最初答应给他赦免承诺、委托他做事人,都已经不在。张小敬现在,是彻底孤家寡人,失去切正当性。
事到如今,个死囚犯,又何必如此拼命?
张小敬现在如果掉头离开,绝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他道义有亏。事实上,过今晚,长安城是否还能有机会记住他名字,都属未知之数。
大望楼还在,上头挂着几盏醒目紫灯,可是排列散乱,看就是外行人在弄。看来姚汝能已经不在那里。
“咱们逾墙而走吧!”
伊斯文绉绉地说句,挽起袖子跃跃欲试。他对翻墙越舍这种事兴趣,仅次于对景尊热爱。张小敬却摇摇头,靖安司连水渠都看管住,说明其他地方也同样戒备森严,贸然过去,只会打草惊蛇。
在他心目中,这个新靖安司也是敌人,必须时时提防。
张小敬忽然想起来,慈悲寺草庐和靖安司之间,应该还有架梯子。于是他们默
伊斯站在旁边,有点迷惑。他能感觉到,张小敬身上气势直在变化,忽强忽弱,似乎内心在做着某种挣扎。伊斯不敢去打扰,只得在胸口画个十字架,默默为他祷告。
过不多时,张小敬缓缓抬起手来,习惯性地掸掸眼窝,居然笑:
“伊斯执事,之前听你和檀棋聊天,曾讲过景尊怜悯世人之苦,入凡降世,替万众赎罪。可有此事?”
“正是。”伊斯不明白他怎忽然提起这茬。
“记得檀棋也说,释教中有地藏菩萨,发大誓愿,地狱不空,誓不成佛。景也罢,释也罢,这些大德,都愿为自己选择负责,身临浊世地狱,更何况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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