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不动声色:“你们是怪罪朕穷兵黩武?还是叙功不公?”
“不,不。”萧规晃晃手指,“们十分荣幸能够参与到其中,为陛下尽忠。保境卫国,是们本分。朝廷颁下封赏,们也心满意足。今日到此,不为那些陈年旧事,而是为兵谏。”
“兵谏?”天子眉头抖动下,几乎想笑。天底下哪儿有这种“兵谏”。
“陛下是真龙,们只是卑微蚍蜉。可有时候,蚍蜉要比真龙更能看清楚这宫阙虚实。”
他随手指其中只蚍蜉:“这个人叫伍归,河间人,家中连年大旱而租庸不减,妻儿离散。他离营归乡,反被诬以逋逃。”然后又指向另外只蚍蜉:“他叫莫洼儿,金城杂胡,举贷养驯骆驼良种,结果被宫使驱走大半,贷不得偿,只能以身相质,几乎瘐死。
时间不多,咱们还是直奔主题更好。”说完把眼神飘向天子。
“够!你们有话直接跟朕说。”
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天子,终于开口。他紧皱着眉头,腰杆却挺得笔直。旁边个胖胖老宦官见状,咕咚声跪倒在地,不顾蚍蜉威胁,放声大哭起来。这哭声如同信号,所有宾客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地,这贼人竟把天子逼到这地步,群臣心中无不诚惶诚恐,羞愧不已。
蚍蜉们警惕地端平劲弩,谁敢出头,就会受当头箭。
“陛下你终于开口。”萧规似笑非笑。
“对,还有这位索法惠,河南县人。他和上元灯会还有点联系哩。陛下你爱看灯会热闹,所以各地府县竞相重金豢养艺人,来争拔灯红筹之名。每队进京拔灯车背后,都有几十辆备选,花费皆落于当地县民身上。索法惠本是个高明车匠,为官府抽调徭役,疲于劳作,几乎破产。”
说到这里,众人不由得起回头,把视
刚才他们突入第七层时,宴会厅里片混乱,四处鬼哭狼嚎,唯有这位天子仍留在御席之上,不肯屈尊移驾。即使被蚍蜉挟持,他也未置词,保持着居高临下鄙夷,努力维护着最后点尊严。
永王死,让这层矜持终于遮掩不住。
“你们到底是谁?”天子把两条赤黄色宽袖垂在两侧,微微低首,像是在垂询位臣子。
在火光环伺之下,萧规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,似乎很享受这刻美妙。他伸出指头,点点自己额头:“们是西域都护府第八团老兵。若陛下记性无差,九年前,你还曾下旨褒奖过们。”
天子眼神略有茫然,显然根本不记得。萧规道:“九年前,苏禄可汗犯境,围攻拨换城。第八团悍守烽燧堡二十余日,最终仅有三人幸存,今日到场就有两人。陛下日理万机,这点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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