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换作平时，喜好整洁
姚汝能早就吐
。可现在他却根本不关心这些，全副心神都放在前方那黑漆漆洞口。
没想到，内鬼居然是他！这可真是完全出乎姚汝能预料。可再仔细
想，这却和所有细节都完美贴合，除他，不可能有别人！
这个混账东西是靖安司大仇人，哪怕牺牲性命也得逮住他。为长安城，张都尉直在出生入死，
也可以做到！姚汝能脑海里直回荡着这样呐喊。
快接近出口时，姚汝能看到个圆形出口，还能听到水渠潺潺声。他突然想起父亲教诲——他父亲是个老捕吏，说接近犯人瞬间，是最危险，务必要小心再小心。
他有种强烈直觉，于是拼命用两脚蹬住两侧，减缓滑速。刚从管道里滑出来，姚汝能就听耳边阵风声。那内鬼居然悍勇到没有先逃，而是埋伏在洞口，用根用来疏通管道淤塞齐眉木棍，当头狠狠地砸过来。
寥寥几个护卫，而他带旅贲军士兵足有十倍之多……李泌想着想着，眼神逐渐变，手臂缓缓抬起。
自古华山只有条路，他已经为太子做件悖德之事，不介意再来次。
李林甫看到这年轻人眼神里冒出杀意，却只是笑笑。在他眼中，李泌就是个毛糙小孩，行事固然有章法，可痕迹太重，欠缺磨炼。
“你就不想想，万天子无事呢？”他只轻轻说句。
李林甫话，像阵阴风，不动声色地吹熄李泌眼中凶光。对啊，倘若天子平安无事呢？那他在这时候出手，非但毫无意义，而且后患无穷。
幸亏姚汝能提前减速，那棍子才没落在头上，而是重重砸到小腹。姚汝能强忍剧痛，他右手早早握住团硬化粪屑，侧身朝旁边扬去。内鬼动作因此停滞半分，姚汝能顺势用右手抓住那人袖摆，借着落势狠命扯，两人同时滚落暗渠。
这条暗渠是为本坊排水之用，坊内除畜栏之外，酒肆、饭庄、商铺以及大户
李泌不知道兴庆宫到底惨到什
程度，但既然张小敬在那边，说不定会创造出奇迹，真将圣上救出。他忽然发现，自己有那刹那，竟希望张小敬失败。
这实在是今天最讽刺事情。
真相和对太子承诺之间，李泌现在必须得做个抉择。
姚汝能钻入管道，先有股腥臭味道如长矛般猛刺过来，连天灵盖都要被掀开。他拼命屏住呼吸，放平身子，整个人就这哧溜声，往下滑去。
这管道内壁上覆着层层叠叠黄褐色粪壳，触处滑腻，所以姚汝能滑得很快。他不得不伸出双手顶住内壁，以控制下滑速度。手指飞快划过脆弱粪壳，溅起片片飞屑，落在身、头和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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