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匹快马从户县子午谷出来,路狂奔,到长安已是强弩之末。现在非但没得到休息,反又被张小敬鞭挞着跑段,终于坚持不住,轰隆声倒在地上。张小敬骑术高明,可衰弱身体反应不过来,下子被摔下马去,头上斗笠被摔落在地,滚出去很远。
他从地上咬着牙爬起来,朝四周望去,想找找是否有别代步工具。这时对面传来阵脚步声,原来是督促居民回坊万年县衙巡哨。
这些巡哨看到匹驿马躺倒在路中间,还有个使者模样人站在旁边,十分蹊跷,纷纷举起武器,朝这边呼喊。张小敬口不能言,只得把应龙旗拿起来挥动。巡哨里有懂行,看这旗,知道厉害,动作迟疑起来。
可哨头却眼神眯,手握铁尺走过去,狠狠抽在张小敬脖颈上,直接把他打趴在地:“张阎王?你冒充皇使飞骑,真以为咱认不出来?”
那只独眼在万年县太有名气,
黄条是御封,谁也不敢擅自开启,于是就这混进城里来。
全天下也只有这骑,能在长安城封闭之际,还进得来。
张小敬从地上站起来,拍掉身上果叶,环顾四周,眼神里透着些郁郁之色。他适才吃点野味,状态略微恢复,只有嗓子仍旧说不出话来。阿罗约看向恩公,觉得他身上似乎发生什变化:双鬓好像又斑白点,那只犀利独眼,现在却锋芒全失,只剩下片晦暗浑浊。
大概是同伴去世让他很伤心吧?阿罗约猜测,可是没敢问。
张小敬比个手势,让阿罗约在附近找来根烧过火炭棍和张废纸。他虽不能像文人样骈四丽六地写锦绣文章,但也粗通文字。炭棍唰唰地在纸上画过,很快写成封短信。
张小敬把信折好递给阿罗约,然后指指远处城楼。阿罗约看懂意思,是让他把信交给延兴门守军。不过他很奇怪,若这封信如此重要,为何恩公不自己送过去呢?张小敬摇摇头,指向另外个方向,表示还有别事。
张小敬知道自己身份太敏感,贸然出现在官军面前,会横生无数枝节。天子危机现在已经解除,让阿罗约去报个信就足够。至于他,必须立刻赶去靖安司,如果李泌还活着,他定会留在那边。
萧规临终前留下那句话太过骇人,他没法跟任何人讲,无论如何得先让李泌知道,而且要尽快。
阿罗约把短信揣好,向恩公鞠躬,转身离去。张小敬牵过那匹骏马,把两个荔枝筐卸掉丢进放生池,翻身上去,强打起精神朝坊外冲去。
借着应龙旗威势,守军不敢阻拦。张小敬离开永崇坊,沿着大路又向西跑段路。坐骑忽然发出声哀鸣,躺倒在地,口吐白沫,眼看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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