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查再说。那个主谋再厉害,还能大过太子去?太子背后,还有天子呢!”于谦说到这里,胆气复健:“倒是你,找不到令尊帮忙,就没办法查出线索吗?”
于谦这是有意激他,吴定缘摸摸下巴,笑道:“办法……倒也不是没有。”他视线扫视着码头上惨状,缓缓道:“无论是白莲教还是那位贵人,他们纵然神通广大,可也有件事算不到。”
“什?”
“昨晚地震。”
吴定缘视线停下来,于谦顺着他眼光看过去,却是码头东侧条沿城墙延伸出去宽敞大道。路面很宽,可容两车并行,只是道路前方不到百步地方,被个拔地而起巨大鼓包拦腰截断。那鼓包上覆着大小不混
滞之心,守门有警惕之意。你们各自尽忠职守,都无过错,都很好。”众人都松口气,齐齐谢恩。朱瞻基心中略有得意,觉得自己这处置颇有仁君之风,日后可以当轶事写入史书。他伸手道:“朱卿家命令不宜违反,你就隔着门给吧。”
那个典簿连忙解下鱼筒,交给守门将军,守门将军再恭敬地双手转到朱瞻基手里。朱瞻基先掂量下,很轻,里面文书应该不会太厚,然后检查下筒口,错齿之间蜂蜡浑然体,没有开裂痕迹,筒缝之间还盖有“皇帝亲亲之宝”玺印。
“离京不过十几日,父皇这是有什急事,要说给知?”朱瞻基有点好奇。不过周围人多眼杂,他把鱼筒系在腰间,决定回到长乐殿再拆开来看。他眼下还是要找块柴火做牌位,给大伴上祭再说——先从小事做起嘛。
太子并不知道,此时在东水关码头两个下属,却在为件大事头疼。
“你说什?白莲教是被朝中大人物收买?”于谦声音里,有压抑不住震惊。
吴定缘耸肩:“可没说定如此。只是狗叫有贼、鸡叫有鬼,这都是寻常道理推断罢。”于谦脑子不笨,立刻捕捉到缕更深刻暗示。
能从太子之死获得好处贵人,得是什身份?从南京百官覆没中攫取利益,又该是何等巨大?于谦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闯进片深不可测水域,水面漫过嘴边,个比他想象中要巨大得多暗影,在极深处缓缓游动着。
“怎样?还继续查吗?”吴定缘扬扬眉毛。
“查!”于谦下巴绷,“无论什人,既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,就该天下共讨之!”
吴定缘见这小官明明心中畏惧,却还要嘴硬,心里不由得暗笑,做官都像他这样不知死活,只怕衙门早绝户。他掏掏耳朵,漫不经心道:“先说清楚啊,那三百两银子,只够买个明白。真要往深里查,个小捕吏可没这本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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