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此时
姚英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，她居然迷路
。
在出发前，项松茂给姚英子指明大概方向。不幸是，自幼生长在上海姚英子，对东南西北并不敏感，她对方位记忆全凭街道为经纬。可持续数日惨烈战斗，几乎改写整个汉口城区结构，任何经验和地图都失去作用。
她矮下身子，从
处屋棚钻到另外侧。这里低矮木建简直令人窒息，栋紧邻栋，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，密如蜂巢。但更让姚英子难过是，这些窝棚底下还潜藏着幸存市民，以妇女与儿童居多。他们像老鼠样蜷缩在瓦砾之间，大多数又饿又渴，瑟瑟发抖。
甚至有位孕妇接近生产，抱着肚皮哀哀地哭号着。姚英子走过去才发现，她丈夫被记流弹打在后心，仆倒在门
，他便应征入伍。这个小士兵说他完全是出于自愿，
问他为什
，他回答是，为能过上好日子，然后就咽气。”
柯师太福医生捋捋自己唇边那两撇浓密胡须，重复遍最后句：“为能过上好日子。哎，三响，你可知道，这句话在家乡爱尔兰，是句妇孺皆知口号。代代爱尔兰人梦想，就是摆脱大不列颠控制，过上独立自主而有尊严好日子。像他这个年纪爱尔兰独立战士，每年都会有很多战死在香农河畔与威克洛群山中。”
方三响听孙希讲过点爱尔兰和英国之间数百年恩怨。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柯师太福医生，居然内心怀有如此炽烈爱国情怀。
“群氓是最无知，但群氓也是最敏锐，他们总能最先感受到时代风向。无论是爱尔兰还是武昌，当名穷苦工匠或农民自愿拿起武器时，未来风,bao便已注定。所以决定陪你去送趟信，顺着风向推动下，为远在万里之外家乡做次鼓励，告诉他们，没有哪个老大帝国是无法击垮。”
“可是红会那边规矩……”
“你看也没戴红十字袖标。只是工作乏，上船探访位故友，顺道带个学生，与红会立场无关。”
柯师太福医生挤挤眼睛，阔步朝大厅里走去。方三响跟在后头，没来由地想起农跃鳞那句话：“你不去关心时局，时局也会来关心你。”
围绕着这场战事，大到清军与g,m军，小到萧钟英、无名小漆工、丁棚长、柯师太福医生，还有沈敦和、张竹君、冯煦、陈其美，以及他与孙希、姚英子，每个人或主动或被动，都被卷入旋涡，挣扎着在寻求出路——这就是所谓时局大变吗？
“不知英子在哪儿，她是不是也被卷入旋涡？”方三响心想，朝残破窗外望去，阵凛冽江风恰好扑面吹来。
***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