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怎可能?”
孙希把视线投向东北方向江南制造局:“们是做不到,但有个人可以。”
七月二十三日,下午六时许。
方三响踏进讨袁军指挥部,首先听到此起彼伏呻吟声,随后映入眼帘,是各种触目惊心伤口,撕裂狰狞,鲜血淋漓。
之前在汉阳东亚制粉厂与梅子山小路,方三响早见惯伤兵满营惨烈景象,因此只是感慨,却并无多少惊慌。他踏着污血往里面走去,忽然注意到樊老三正软软瘫在堆弹药箱之间,脖子上挂着个小佛像,紧紧攥在手里。旁边杜阿毛急得团团转,见方三响凑过来,阵惊喜:“方医生,您来啦,快来帮老三看看,他烫得炭火样。”
他在干吗。孙希叹口气:“如果们再不走,只怕就走不啦。”
“为什?”
孙希道:“也是刚刚想起来,北洋军海筹号已开到制造局附近江面。整条江都给封锁,什船都过不去。”姚英子不以为然:“这是红十字会慈善行动,他们总不至于冲平民开炮吧?”
孙希从船头站起身来,捶捶有点发麻大腿:“讨袁军为对付海筹号,从吴淞那边调来支炮队,正在路上—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吗?江南制造局附近马上将会爆发场水陆炮战!”
炮战?姚英子纵然不懂军事,也知道这个词可怕。
方三响过去检查下,樊老三屁股受枪伤,贯通伤,已经包扎好,只是高烧不退。对于这种情况,他也没有好办法,只得吩咐杜阿毛多给他喂点水。杜阿毛连连叹气:“真作孽,天工夫,自家兄弟折损三
旦两边爆发炮战,水攻陆,陆轰水,场面会乱成团。就算双方承诺不对慈善船队出手,但炮弹散布范围太广,谁也没法保证不会有两颗落在漕船旁边。
“那们赶紧趁开战前过去……”姚英子看眼低垂船帆,把后面话咽回去。如果现在能走,早就走。这条路线需要逆江而上,对风力与风向要求非常苛刻。
陶管家在旁道:“那们索性晚点再走,让过炮战再说。”这次轮到姚英子摇头。他们出发时候,船上没携带多少补给,而且船体不停地晃动,已有妇孺出现晕船状况。多拖阵,会有更多麻烦涌现。
“那索性从龙华港下船,直接走过去。”陶管家又提议,但他自己很快把话收回。走陆路也要穿行战区,并不比江面安全多少,何况那些人根本走不动。
这场战争,如同哽在咽喉块鸡骨头,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。姚英子苦恼地抓抓头皮,她这次可算领教收容难民烦琐与艰难。这时孙希道:“如今只有个办法,就是让双方暂时停战,等们过去再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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