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三响也赶紧离开药房,用礼帽遮住头,保持段距离紧跟着黄包车。他这次来上海有重要任务,不想节外生枝,所以打算先摸清楚英子动向再说。
方三响在陕北常年翻山跨梁,锻炼出副好腿脚,路上把黄包车跟得很紧。他们越过静安寺,中途停下,在公粜处买袋米,然后黄包车又沿着小沙渡路路向北,路面越来越脏乱,两边建筑也逐渐变得破败简陋,过往行人大多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。
这带是公共租界与华界在苏州河南分界线,在上海,
鱼尾须,缺只耳朵,那张脸方三响至今也不会忘记——那个阴魂不散那子夏!而与那子夏并肩而行圆脸女子,面容虽略显苍老,却掩不住沉静娴雅气质。
“英子……”闷雷滚过方三响内心,血管里血液瞬间沸腾起来。
自从九三七年后,他们再没见过面,只通过几次信。方三响直以为姚英子在歌乐山搞卫生示范区,怎也想不到,竟会在沦陷后上海再见她。她什时候回来?为什跟那子夏走在块?难道是来参加这个什十周年庆典?难道她还嫌自己身上那个“汉*”标签不够清楚吗?
无数疑问纷沓而至,方三响不得不强迫自己先离开院子,否则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当面质问。方三响走到海格路上,手扶住梧桐树,弯腰大口大口喘气。刚才那瞬间冲击力太大,他心脏有点难以承受。
“先生,你怎?要不去医院里检查下?”个路过小女护士关切地问。方三响摆摆手,表示自己还好。女护士倒很好心:“看你脸色不太好,可不能逞强啊。”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这座医院第批医生,主动伸手过来探他脉搏。
方三响任由她给自己检查,顺口问道:“你就是这家医院护士?”小女护士点点头。“这家医院现在还开吗?”他问。小女护士道:“开着呢,可跟没开也差不多。人都跑光,只能接些头疼脑热简单业务,服务也仅限点滴注射打石膏什。”
“这苦,你还留在这里?”
“现在到处都失业,离开这医院还能去哪儿呢?家里还等米下锅呢。”小女护士愁苦地叹口气,“再说这里虽然萧条,至少安全。先生你不知道,们院有张照片,据说是院长跟什日本亲王合过影,就挂在门口,日本人从来不敢硬闯。”
方三响呵呵苦笑声,并没多做解释。
小女护士见方三响没什异状,叮嘱几句就走。方三响在路边找家药房待着,过个多小时,他隔着玻璃见到姚英子从医院大门走出来,那子夏紧随其后。姚英子似乎是婉拒他叫汽车接送安排,招手叫辆黄包车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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