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经济势头雄劲,令世人瞠目结舌,出版界也呈现出片盛况。股票只升不降,房地产价格高涨,世间钱多得要溢出来,新杂志接连不断地创刊,杂志想要多少广告就有多少广告送上门来。作为写作人,最不缺就是稿约。当时还有许许多多“美味诱人工作”。甚至曾经有过这样约稿:“这地球上不管什地方,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,经费您想花多少就花多少,游记您想怎写就怎写。”还有位素不相识先生向发出奢华邀请:“上次在法国买座城堡,您在那儿住个年半载,优哉游哉地写小说怎样?”(这两个提案都礼貌地拒绝。)如今回想起来,那简直是个难以置信时代。即使堪称小说家主食小说销路欠佳,单凭这种美味诱人“小菜”就足以生活下去。
然而,对于眼看将年届四十(也就是处于作家至关重要时期)来说,这却不是值得欢欣环境。有个词儿叫“人心浮动”,就是这样,整个社会闹哄哄,浮躁不安,开口三句离不开钱,根本不是能安心静坐、精打细磨地写长篇小说氛围。待在这种地方,也许不知不觉就被宠坏——这样心情变得越来越强烈。想把自己放进更紧张点环境中,开拓新疆域,尝试新可能性。开始萌生出这样念头,所以在八十年代后半期离开日本,生活中心转移到外国。那是在《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》出版之后。
还有点,在日本,针对作品和个人压力相当大。基本观点是:“反正是有缺陷人写有缺陷小说,不管人家说什都无可奈何。”实际上也是从不介意、行素。但当时毕竟年轻气盛,听见这种批判,便屡屡感觉:“这话说得岂不是太不公道?”甚至连私生活领域也遭受践踏,家人也被无中生有颠倒黑白,还受到过人身攻击。为什非得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不可?与其说心生不快,更多是感到不可思议。
如今再回过头看看,觉到那很可能是同时代日本文学界人士(作家、评论家、编辑等)对挫折感发泄,是“文艺界”对所谓主流派纯文学急速失去存在感与影响力不满和郁闷。也就是说,范式转移正在眼前徐徐展开。然而在业界人士看来,这种堆芯熔毁式文化状况是可悲可叹,同时又是不能容忍。许多人恐怕把写东西或存在看作“损害和破坏理想状态元凶之”,就像白细胞攻击病毒般,试图加以排斥——有这种感觉。自己倒是在琢磨:“如果能被这种人破坏掉,只怕还是被破坏方有问题吧。”
“说来说去,村上春树写东西,无非是外国文学翻版,这种东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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