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,对自己再多些信心,你是不至于有那大失误。”岛本说,“对,两个人这并肩走起来,不有点儿像过去?时常块儿从学校走路回家来着。”
“你腿没过去那糟。”
岛本微笑着看脸:“听你这语气,好像是为治好腿感到遗憾似。”
“或许。”也笑。
“真那想?”
那条河从岩石间飞快地穿过,点点处处或挂起小小瀑布,或积成水潭静静歇息。水潭有气无力地反射着钝钝太阳光。往下游看去,可以看见座旧铁桥。说是铁桥,其实又小又窄,勉强能容辆汽车通过。黑乎乎呆楞楞铁架重重地沉浸在二月冰冷冷岑寂中。走这座桥只有去温泉游客、旅馆员工和森林管理人员。们过桥时没碰上任何人,过桥往后看几次,也没发现过桥人影。进旅馆吃罢简单午饭,两人过桥沿河步行。岛本笔直地竖起厚厚海军呢大衣领,围巾紧贴鼻端围好几圈。她和平时不同,身适合穿山越岭轻装。头发在脑后束起,鞋也换上结结实实野外作业靴,肩上斜挎绿色尼龙包。这副打扮活脱脱成高中生。河滩这堆那块地点缀着白皑皑硬邦邦雪。铁桥顶端蹲着两只乌鸦在俯视河面,不时发出声生硬而尖锐啼叫。像在谴责什。叫声在树叶脱尽林中发出冷冷回响,继而穿过河面,钻入们耳底。
狭窄沙土路沿河边长长地延伸开去,不知止于何处,不知通向哪里。杳无人影,阒无声息。四下里没有像人家房舍,触目皆是光秃秃农田。垅沟积雪勾勒出几道清晰白筋。乌鸦到处都有。见们路走来,乌鸦们就好像朝同伴们发什信号似短促地叫几声,走到跟前它们也凝然不动,得以切近地看清其凶器般尖刺刺嘴和颜色光鲜爪。
“还有时间?”岛本问,“再这走会儿能行?”
扫眼手表,“没关系,时间还有。可以再待个小时。”
“好幽静地方啊。”她缓缓环视着四周说道。她每次开口,呼出气便整个浮在空中,硬硬,白白。
“开玩笑。治好腿当然是好事。只是有点儿怀念,怀念你腿不好那段时光。”
“跟你说,初君,”她接道,“这件事非常非常感谢你——知道吧?”
“没什,”说,“无非乘飞机来郊游罢。
“这条河可好?”
她看着微微笑道:“看来你是真明白所寻求,从里到外。”
“从颜色到尺寸。”说,“过去看河流眼光就不同般。”
她笑笑,用戴手套手握住同样戴手套手。
“还好。已经来,就算你说这条河不好也没办法。”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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