岛本沉默下来,沉默许久。也什都没说,默默地驱车赶路。想必她有难言之隐,就让她安静会儿好。但这时间里,发觉岛本情形有点反常。她开始以古怪声音喘息,要拿什作比较话,那声音有些像机器响动,以至最初还以为引擎出故障。然而声音毫无疑问来自旁边座位。并非呜咽。听起来就好像支气管开个洞,每次呼吸都从洞里漏气。
等信号灯
们驾驶租来小汽车赶往机场。天气风云突变,头上彤云密布,刚才还点点现出天空已经全然不见。眼看就要下雪。
“那是小孩灰,生惟婴儿骨灰。”岛本自言自语似地说。
看她脸,又往前看。卡车老是溅起融雪泥水,不得不次次开动雨刷。
“生下第二天就死。”她说,“仅仅活天、抱两三回。极好看婴儿,软乎乎……原因不大清楚,呼吸不顺畅,死时脸色都变。”
说不出什,伸出左手放在她手上。
地上。倒到最后灰只有正好盛满她手心那点点。是什灰,又是谁烧呢?这是个无风宁静下午,白灰因而久久停在她手心不动。之后,岛本将空壶装回挎包,用食指尖沾点灰,递到唇边轻轻舔下,继而看脸,想笑,但没能笑出。手指仍停在唇上。
她蹲在河边将灰放入水中时间里,站在旁边盯视其举动。她手中那点点灰转眼间被水冲走。和岛本站在河边定睛注视水行踪。她细看会儿手心,然后在水面上冲去余灰,戴上手套。
“真能流去大海?”岛本问。
“大概。”但无法确信那点灰定流到大海。到海还有相当远距离,有可能沉入某处水潭,就势滞留那里。当然,其中些许恐怕还是会抵达大海。
接下去,她开始用落在那里块木片挖掘发软地面,也帮忙。小坑挖出后,岛本将布袋里壶埋在里面。乌鸦叫声从哪里传来。估计它们自始至终在静静地目睹们作业。无所谓,想看就看好,又不是干什坏事,不过是把烧什灰放进河流而已。
“女孩儿,名字还没有呢。”
“什时候死?”
“正好去年这个时候。”岛本说,“二月。”
“可怜。”
“哪里也不想埋,不想放在黑乎乎地方。想在自己手上保管段时间,然后顺着河放流大海,乘云化雨。”
“会下雨?”岛本边用鞋尖抚平地面边问。
抬头看天,“得会儿。”说。
“不是那个意思。是说那孩子灰会不会流到大海,混在海水里蒸发,再变云变雨落回地面?”
再次望天,又朝水流看去。
“有可能那样。”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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