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并不是不想知道真相,只是觉得事到如今,那种事还是这样忘掉抛诸脑后的好。本来就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了,已经尘封在深处了吧。”
沙罗闭紧了一会儿薄薄的双唇,然后说道:“你这样做一定很危险。”
“危险”作说,“怎么危险了呢?”
“就算把记忆封存在一个地方,就算已经尘封在深处了,但无法消去那段带给你的历史啊。”沙罗直视着作的双眼说道。“你要记住这一点为好。历史是既无法消去,也无法重写的东西啊。因为要改变历史的话等同于把你自身的存在杀死一样。”
“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话题上呢?”作像是半带着自问似地说道。语气反倒是明快的。“直到现在都没跟别的人提及过这件事,也没有想要说的意愿。”
“那他们四人现在在哪里,做的是什么之类的事你知道么?”
“不,什么都不知道。也没有人来告诉我,而且老实说也并不想去知道。”
她摇起酒杯晃着红葡萄酒,看了一会儿酒的挂杯。像是在看谁的运势一般。然后她开口道,
“要我说的话,实在是不可思议。就是说,当时的事给了你这么大的打击,将你整个人生也一定程度上改写了,对吧?”
作很快的点了下头。“与那件事发生之前相比,各种方面上我都变成和以前不同的人了。”
沙罗淡淡的一笑:“难道不是因为有把这件事告诉给谁知道的必要么?比你以为的更多。”
那个夏天,从名古屋回到东京之后,支配着作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,自己身体的组成部分像被全部替换掉了一般。在此之前看惯了的事物的颜色,现在看上去像是隔一层特殊的滤光镜一样,成了不一样的色彩。在此之前从未听到过的声响也变得听得见了,在此之前理应听得到的声音却变得听不到了。想要使唤身体时,会发现动作变得极端的僵硬。像是周围的重力改变了质量一般。
回到东京后的五个月,作活在死的入口处。在无尽而晦暗的洞穴边缘处,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顿下来,在那里一个人度日。那
“比如说哪种方面?”
“比如说,也许更加觉得自己对别人来说是不足取的,无聊透顶的人了。或者说对我自己也一样。”
沙罗盯着做的眼睛看了一会。然后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:“我觉得,你既不是什么不足取的人,也不是什么无聊的人。”
“谢谢。”作说,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处。“但这是我脑子里的问题吧。”
“还是搞不明白啊。”沙罗说道。“你的脑中,或是说内心里,还是说这两方面,都还残留着当时的伤痕。也许还相当鲜明。但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么对待,这十五十六年中却没有想要去弄清楚这个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