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习惯不行,”她说,“习惯就能略微听出它们语声。说是语声,其实不过近似声波罢,当然跟蝙蝠不同,
壁橱里面仍像上次那样黑洞洞。也许因为知道夜鬼存在关系,更加觉得阴森森冷冰冰。至少在其他地方见不到这般完整无缺黑暗。在城市使用街灯霓虹灯和陈列窗灯具撕裂大地黑幕之前,想必满世界都是这种令人窒息般黑暗。
女郎领头爬下梯子。她把夜鬼干扰器揣进雨衣深口袋里,身上斜挎大号手电筒,吱吱有声地踩着长胶靴个人快速滑下黑暗底部。片刻,语声随着水流响从下面传来:“好,下来吧!”旋即有黄鱼灯光摇晃。看样子这地狱之底比想象深得多。把手电筒插进衣袋,开始沿梯下爬。边爬边回想爬山车上那对男女和嘭嚓嚓旋律。他们无所知,根本不知道怀揣手电筒和大号小刀带着肚皮创伤正下往漆黑洞底。他们头脑中有,只是时速表数宇、性关系预感以及从排名榜上落千丈不咸不淡流行歌曲。当然不能责怪他们,他们仅仅不知道罢。
如果也无所知,也可以免遭这份苦难。想象自己坐在爬山车驾驶席,身边载着女孩,随同嘭嚓嚓旋律在夜幕下都市里风驰电掣光景。女孩在交欢时是否摘掉左腕上两只细细银手镯呢?但愿不要摘掉。即使脱得丝不挂,也不摘去两只手镯,就像它已成为身体部分。
问题是她很有可能摘掉。因为女孩淋浴时要卸去所有附件。这样,势必要在淋浴前同她发生关系,或者央求她别摘掉手镯。不知哪种做法合适。但不管怎样,务必千方百计地使她戴着手镯同交合。这是关键。
想象同戴着手镯她同衾共枕场面。面部全然无从想起。于是调暗室内照明,暗自然看不清面孔。扯掉藤色或白色或淡蓝色玲珑剔透三角裤,手镯便成她身上惟附着物。朦胧灯光下,手镯泛着白光,在床单上发出令人心神荡漾清脆声响。如此想入非非地往下爬梯之间,感觉出阳物开始在雨衣下脖起,莫名其妙!何苦偏偏选在这种地方冲动?为什在同图书馆女孩——那个胃扩张女孩——上床时它垂头丧气,却在这不伦不类梯子正中神气活现?充其量不过两只银手镯,到底有何意味可言?况且正值世界将完蛋将步入尽头之际!
爬下梯子在盘石站定。女郎把手电筒光四下晃,照亮周围景象。
“夜鬼真像在这带转悠,”她说,“听得见声音。”
“声音?”问。
“用腮叩击地面噗噗声。很小,但注意听还是听得出。还有气味。”
侧耳倾听,又抽抽鼻子,并未感到有什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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