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说实话,这发电站也喜欢。”他继续道,“喜欢风扇喜欢各种仪表和变压器。或许身上原本就有这种倾向,所以才被派到这里。也可能来后在单独生活过程中染上这倾向。来这里已是很久很久之前事,那以前事早已忘到九霄云外。所以有时觉得自己恐怕很难重返镇子。估计只要有这种倾向,镇子就绝不会接纳。”
靠起把仅剩两根弦小提琴,用手指弹下弦,发出声干巴巴断奏声。
“乐器从哪里搜集来?”问。
“四面八方。”他说,“是托送粮人找来。很多人家抽屉里仓库中都往往藏有乐器。大部分都已派不上用场,被当做木柴烧,但仍有小部分剩下,就托他找到带来。乐器这东西形状都那精美。不懂使法,也不想使,但光是看就足以叫人动心。巧夺天工,恰到好处。时常坐在这里呆呆欣赏。仅此足矣。这种感受你不觉得奇怪?”
目光落在大提琴和大鼓之间躺着把手风琴上,便拾起查看。式样很老,用按钮代替键盘,蛇腹管已经硬,到处布满细小裂缝,不过看上去不至于漏气。把手插进两头皮带,伸缩几次。虽然用力比预想要大,但若键不出问题,看样子还能使用。手风琴这东西只
管理员打开通往卧室门,拉亮电灯,把让进里边。
“就这儿。”他说。
沿卧室墙壁摆着各种各样乐器。全都旧得堪称古董。大部分是弦乐器:曼陀林、吉他、大提琴、小竖琴等等。几乎所有弦都已生红锈、断开或全然不见。镇子上恐怕很难找到替代品。
其中也有没见过乐器。有件木制乐器俨然洗衣板,立着排指甲样突起物。拿在手里试会,毫无声音发出。还摆着几个小鼓,甚至带有专用鼓锤,但似乎不可能击出鼓点。也有状似低音管大型管乐器,看样子无能为力。
管理员坐在小木床上,注视件件查看乐器。床单枕头都很干净,收拾得整整齐齐。
“可有能用?”他搭话道。
“啊,怎说呢,”应道,“毕竟全是旧。找找看。”
他欠身离床,去门口关门转回。卧室没有窗口,关门后声音变小。
“收集这些东西,你不觉得蹊跷?”管理员问,“镇子上没人对这东西感兴趣。镇上任何人都不对东西怀有兴致。当然生活必需品是人人都有,如锅碗菜刀床单衣服之类。但即使这类东西只要有也就满足,够用即可,谁都没有更多欲望。可不是这样,对这些东西极感兴趣,为什也不知道。偏偏被东西迷住——形状精致或漂亮好看。”
他只手放在枕头上,另只手插进裤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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