梳理记忆。失去知觉,醒过来时躺在神社后面树林中;四周片漆黑,T恤沾很多血;打完电话去樱花公寓,留下过夜;在那里对她说话;她在那里为做事。
她好笑似笑道:“可是蒙在鼓里啊!你要想随你偷偷想象好,用不着申请许可。反正不知道,想象什由你。”
不,不是那样
恶感。在特拉维夫法庭带防弹玻璃被告席上,艾希曼显出困惑样子:自己何以受到如此大规模审判?何以如此受全世界关注?自己不过是作为个技术人员对所交给课题提出最合适方案罢,这同世界上所有有良心官僚干岂不是完全相同?为什惟独自己受这样责难?
在清晨安静树林边听鸟们叫声,边看这本“事务处理专家”故事。书底页有大岛用铅笔写批语。知道那是大岛笔迹。很有特点字。
“切都是想象力问题。们责任从想象力中开始。叶芝写道:Indreamsbegintheresponsibilities①。诚哉斯言。反言之,没有想象力,责任也就无从产生,或许。如艾希曼事例。”
想象大岛坐在这把椅子上,手拿削尖铅笔看完书写下批语情景。责任始自梦中。这句话拨响心弦。
合上书,放在膝头。思考自己责任。不能不思考。白T恤沾有鲜血。用这双手把血洗掉。血把洗手盆染得鲜红鲜红。对于所流之血,恐怕要负起责任。想象自己被送上法庭情景。人们谴责,追究责任。大家瞪视脸,还用指尖戳。强调说自己无法对记忆中没有事负责,甚至不晓得那里真正发生什。但他们说:“无论谁是梦本来主人,你都和他共有那个梦,所以你必须对梦中发生事负责。归根结底,那个梦是通过你灵魂暗渠潜入!”
如被迫卷入希特勒巨大、扭曲梦中阿道夫·艾希曼中校。
放下书从椅子上立起,站在檐廊里长长地伸个懒腰。看书看好久,需要活动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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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意为“责任始自梦中”。
拿两个大塑料罐去河边拎水,拎到小屋倒进水桶。如此反复五次,水桶基本满。又从屋后小仓库中抱来捆木柴,堆在火炉旁边。在檐廊角拉条褪色尼龙晾衣绳。从背囊里取出半干衣服摊开,碾平皱纹搭在绳上,又把背囊里东西全部掏出摆在床上接触新阳光,然后对着桌子写几天来日记。使用细字签字笔,用小字记下自己身上发生事。必须趁记忆还清晰时候尽可能详细地记录下来,因为谁也不晓得记忆能以正确形态在那里逗留多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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